孙阿姨端菜上桌,纪冉刚进门,把时岸送的袋子放上沙发,就看到傅衍白从房间出来。
吃过了,我...先洗澡。
说完摸了摸手腕,才想起来是空的。
为了礼貌或者是新鲜,刚才在小龙虾店,时岸硬拆了表,纪冉就带上了。这会儿是走到家门口才觉得心虚,拿下来又放回袋子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
收礼大王纪少爷,第一次畏手畏脚。
他没看傅衍白,往里走了两步,低着头道:你们吃吧,别等我。
但人还没到楼梯口,就被叫住。
傅衍白扫过来一眼,目光在他的手腕上停顿片刻:在哪吃的?
纪冉:新天地。
傅衍白:跟谁?
纪冉:时岸。
安静了一会儿,傅衍白的声音又传出来:洗完下来再吃点。
......
纪冉:哦。
一阵奔上楼的脚步声。
傅衍白走到客厅,目光又落在沙发上的白色手袋,提绳口系着蝴蝶结,虽然已经散了一半,但能看的出是礼物。
余光扫进袋子里,是两截表带。
吃完饭,晚上两个人照例坐进书房。傅衍白看病例报告,纪冉埋头刷题。
两张物理卷子对完答案,纪冉抬头,孙阿姨刚好端了盘水果进来:休息一下吧。
纪冉立马伸手拿了块梨,橙色的表带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洗完澡就心虚的把傅衍白送的表又带回手上,瞬间像是五脏都归了位。正愁对面人看电脑做报告眼神没怎么往自己这瞟,干脆又插起一块儿递过去:
咳,吃点水果。
傅衍白接过那根小牙签,眯了眯眼:怎么不带新的?
他说的是表。
纪冉莫名脸红,嘴瓢了一句:哦,我忘换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到处藏尾巴的小老鼠,一不小心就要露出来什么,得拼命的往里夹
吃了两片水果,傅衍白拿起纪冉刚更新的错题本开始看。
纪冉等着他给意见,便摸出手机,一边吃水果,一边瞄了眼微信。
班级群跳在最上头。
赵正:你们听说了吗?下届高一的是悲惨世界。
豆泡儿:怎么了?一中不招人了?
纪冉顿了下,很快又冒出一条新的。
赵正:不是不招,是听说咱们一中被选成全国实验点。
豆泡儿:那怎么了?
赵正:不知道了吧,三年之后高考大改革,不分文理,算下来刚好是从他们下届上高一的开始。
豆泡儿:说人话。
赵正:他们可能得学9门...
辣字报:??????
苏蔻:??????
Lee:??????
平常潜水冒泡儿的一个一个冒出来,因为确实太惨了点。
豆泡儿:我艹这也太惨了,6门就够受了,学9门??
曲岩:真的假的,那要是提早偏科的怎么办?
赵正:可不是吗,咱们算是死里逃生,不然不定多糟心呢。
赵正:就我那气活牛顿的物理...
豆泡儿:哎,为将来的学弟们默哀。
......
关了群,纪冉反应了一下,打开和寸头的聊天框,果不其然对面的签名和头像都已经变成了白底大黑字:惨。
他刚敲上几个字想慰问一下,手机跟着一震,对面倒是先发过来一句
寸头:你丫还好提前中考了!
寸头:死里逃生!
寸头:你怎么这么狗?
寸头:过来挨打!
纪冉乐了乐,晃着椅子回过去。
别买了:爸爸高瞻远瞩。
寸头:TAT
别买了:行了别哭,过两天请你撸串儿?黎梦也叫上吧。
别买了:你俩现在怎么样?成绩能上吗?
寸头:还行,稳稳卡在上一中的分数线里,五分不多,五分不少。但哥们儿现在一想到9门就萎了路阳一中几个大字都不香了。
别买了:行了,周末我定地方,先吃。
寸头:对头。
慰问完灾区重点群众,纪冉按出去,刚要收手机,一个聊天框却往上蹦了蹦。
已经快10点。
苏泞居然发来了一句:
冉冉,妈妈到路阳了。
她最近很忙,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一趟,还是忙完了公司的事情,连晚饭都没吃开车过来的。
纪冉愣了一下,拿给傅衍白看。
傅衍白没让人折腾回学区房,直接让孙阿姨热了晚饭又加了个菜,喊苏泞直接来了公寓。
餐厅又亮起灯,安静的夜晚一点动筷和人声。
对不起,最近公司事情多。
她穿着白色西装,许久没见的头发像是又短了点,干练的别在耳后:妈妈这阵子忙完就会好,到时候就来路阳陪你。
纪冉给苏泞盛了碗汤,傅衍白在客厅接电话,苏泞捏了捏他愈渐清瘦的脸庞,那里慢慢褪去孩童的稚嫩,变的棱角分明。
孙阿姨也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来洗就行。
哎好。
纪冉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自己,兴许是这个年纪的小孩错过一段时间就会变个模样,看不够一样。
吃完饭,纪冉干脆又陪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傅衍白也接完电话坐下来,聊了聊学习情况。
成绩这么好,我还是放心的。谢谢你了小傅。
时间确实晚了,苏泞站起来打算回学区房,手顺着沙发一摸,刚好是那个没人动的白色手袋:不好意思,好像压到了。
纪冉心里一紧,不知道哪里来的心虚,先把袋子抢了过来:没什么。
苏泞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那里是一只和之前不同的黑色表带,是新的。
换表了吗?
她笑笑,像是又捕捉到儿子的一个小变化:新出的吧,你就是一点都耐不住。
袋子里放着傅衍白送的那只表。
新的被带在手腕上,也就是等苏泞吃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怕傅衍白觉得自己太粘巴,挠着耳朵把表换成了时岸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