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在妖生聆听老祖教诲,这是青冥山所有妖修的大造化。
不忙。老祖早就习惯看着一波又一波晚辈离开,这会儿心里也不算难受,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还是办正事要紧。
你先去迎客,就说三日后本尊在青冥山讲道,请客人们耐心等待。
狐七面色一肃,恭敬应是,带着小妖们前去山门迎客。
三日后,本尊在青冥山开坛讲道,凡修士者皆可前来。一道宏大的声音自青冥山传出,很快响彻沧澜界每一个角落。
众修士心头震撼,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架上飞行法器不要命的赶往青冥山,想要抢个好位置。
出来吧。老祖的神识略过一道隐匿的气息,淡淡道。
藏着的人没想到极品的隐匿法宝都没能躲过这位突然出现的大能,略一思索闪身而出,颇为恭敬的俯身一拜:
晚辈秦宴拜见前辈。
秦宴老祖的语气带着些许玩味和兴趣,这就是天道恨不得偏心到姥姥家的亲儿子
秦宴感受着头顶仿若看穿一切的目光,生出一股被扒光了衣服任人观赏的羞窘,勉强顶着压力解释道:
晚辈无意间落入此地,原待伤势稳定后离开,不想打扰到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却不想刚解释完,身上的压力陡然一增,秦宴闷哼一声,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下去。
要不是天道开后门,这小子怎么会在濒死之时闯到这里,顺利躲过仇家不说,还将伤势养了个七七八八。不出所料,这青冥山上的不少天材地宝也进了这小子的口袋。
想及此,老祖故意扫了一眼老天,放出威压。
秦宴浑身一抖,有种被凌迟的错觉,再也顶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像被上了发条一样绷在一起。
对方一闪而过的杀意让秦宴头一次生出惶恐,额间冷汗涔涔,这样的大能面前,他就是一只被轻松碾压的蝼蚁,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住手,快住手!一个极为跳脚的声音由远及近,言语间满是焦急。
哟,老朋友终于来了,刚才不还躲着不见本尊?老祖放开神识,故意在老朋友上加重语气。这一次可就不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看你这偏心眼的天道能威风到几时。
我,我刚才在休息。天道气虚道,再也不似当初的高高在上,连本尊的自称都忘了。
那巧了,你来的正好。老祖露出个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天道却是胆战心惊,你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激动QAQ
天啦噜,这个大煞星不仅没死,竟然真找到机缘,成了另一方大世界的代言人,它这个还未长成的半瓶子天道根本不是这煞星的对手。
这年头当天道也不容易,尤其还是个不稳定的小世界天道,道生艰难啊
老祖却不再理会畏畏缩缩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天道,要不是他抓住天道的宝贝蛋儿,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冒头。
你很不错。
秦宴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不自主急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的想道:这是在考验他?
强撑着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体,秦宴恭敬道:前辈谬赞。
你,你想干什么?天道颤巍巍的质问道。
老祖权当听不见,语气温和对着秦宴道:本尊欲收你为徒,你可愿待在本尊身边?
你,你太过分了天道先是一愣,随后气急败坏的指着老祖,仿佛老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彼此彼此。老祖一脸淡定,本尊只是突然发现这个天命之子根骨不错,甚至欢喜。正巧本尊还缺个徒弟,自然不想错失良机。
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老祖不耐烦的打断天道,大家各凭本事而已,怎么,你还想阻止本尊收徒不成,他跟着本尊前往大世界,可比你这个不稳定的小世界强多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天道委屈极了,它承认当初是有些过分,可是它不是已经给这人送了场机缘。要不是它,这人怎么可能成为大世界的代言人,哪怕不是真正的天道,也比它这个没长成的小娃娃强出百倍。
天道越想越觉得憋屈,终于忍不住呜哩哇啦的大哭起来。
真吵!老祖皱了皱眉,这撒泼打滚的方式着实欠揍。
你把他带走,我就长不大,我已经等不到再选一位天命之子。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哭,嫌我吵嗝,我,嗝说到最后天道抽抽搭搭只剩下哭声,其惨厉程度简直发指。
不准哭!老祖脑仁突突直跳。
天道吓得赶紧屏住。
秦宴却以为自己没有及时回答惹得对方不耐烦,稳住心神,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秦宴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已有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不愧是我选中的天命之子,这品性
反正本尊可以直接带走他,不想当徒弟,做个侍从也不错。
天道瞬间蔫了。
第97章
沧澜界二
秦宴坐在底下,神情带着些许恍惚。周围大多数闻讯赶来的修士也是如出一辙的模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已被端坐在高台之上的人摄住心神。
后悔吗?应该是后悔的。秦宴的思绪忍不住飘远。
那一日碍于对方的威压,秦宴整个过程都没敢抬头细看那位欲收他为徒的大能究竟是何模样,只记得声音带着让人听之忘俗的冷冽。直到正式开坛讲道,秦宴才敢借着人多一睹真容。
只一眼,秦宴便忍不住屏住呼吸,世间最瑰丽的语言也无法描绘出这人的风姿,似乎任何词语用在这人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若是他没有拜入师门,哪怕只是做一名随侍的仆从,秦宴想,他定然也是心甘情愿。可惜,终归是他福薄命浅,与这人没有缘分。
即便心中遗憾非常,秦宴从不后悔那日据实相告。倘若他为了一己之私隐瞒真相,这样清风明月般的人便要因为他而蒙上污点。秦宴可以想象,对方一旦知道他曾经为了私欲叛出师门,将是何等的失望与痛心。
端看这人得知他有师父后遗憾却隐隐欣慰的态度便知,至少没让这人觉得看错了人。尤其这人事后也没有丝毫被拒绝的不快,特意给他留了一个靠前的好位置。本来以他的资历决计坐不到这个位置,而其他人明晃晃的羡慕更是让秦宴觉得自己在这人心中的一点儿与众不同。
哪怕只有微末的不同,秦宴觉得也足够他珍视一辈子。
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