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辛拧眉,男女之事谁能说得明白,何况他二人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年少轻狂是有的,说不定未鸣也就是一时贪玩,过阵子就忘了。
游舒沉默了,萧未辛察觉出他心情低落,忙又说:我方才那番话就是故意激他,倘若他真的对小月儿有意,必然会愿意为她争取,可若他真的三心二意,你放心,我日后必会想法子,给她找个好人家,绝不叫她委屈。
谢谢。游舒轻声说,我只是怕,小月儿那边已经陷进去了。
他俩人,一个才十五岁,一个也不过十七,算起来都还不成熟,未来到底如何都很难说,万一萧未鸣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他抽身容易,可小月儿怎么办呢?
游舒心头始终担心,在这个世界,小月儿是唯一一个让他放不下的女孩,不仅仅因为他和自己亲妹妹极为相似的容貌,这么久下来,他是真的已经把她放到心里了。
更何况,小月儿也没什么亲人,除了自己,大约这世上再没人能为她撑腰说话,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小月儿当成他的责任。
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事。萧未辛哪舍得他忧虑,你别担心,本来身子就已经不好了,若是再多思
游舒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事。
算了,看各人造化吧,这种事的确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萧未辛几乎白天都在外忙碌,游舒只有晚上才能见他,不过他也并没有怨言,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正是步步打压夏茂安的时候,他帮不上忙就算了,决不能拖后腿。
趁着他不在府里,游舒在画椿的帮助下开始试着体能训练。
公子,这种事不能盲目,一定要慢慢来。画椿扶着他一点点的从轮椅上站起,让他靠在回廊下的栏杆上,千万不要想太多。
游舒知道她的好意,紧紧地抓着栏杆,努力的想要站直,可他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腿,无论怎么去幻想双腿支撑在地上的感觉,可两腿就像是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仿佛那不是他的。
我知道。
他其实明白画椿只是安慰而已,可他就是不想去承认这件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游舒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
画椿姑娘,可以让我自己试试看吗?
听了他的请求,画椿犹豫着松开了自己的手,往旁边悄悄地挪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没了画椿的支撑,游舒只能凭着栏杆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大半的力量都集中在手腕上,可即便有栏杆靠着,他仍然不能比站稳,更别提试着走一步。
他伸出左手,小心的把自己的右腿往前搬,一点点的往前移动,右手因为撑着全身的重量而微微颤抖,额间布满了汗水,渐渐打湿了他的后背衣衫。
眼下天气转凉,游舒却觉察不到寒冷,只是几步远而已,可他却仿佛走完了八千米,累得浑身发抖大汗淋漓。
画椿在一边有些担心,数次想要上前扶他,可却又生生的止住了,她知道这位公子的自尊心有多强,假若他没有向自己寻求帮助,而她却擅自上前的话,他或许会暗自伤心吧。
游舒没能走上几步,很快就摔了下去。
画椿的心都跳到嗓子了,不知该不该往前去。
站起来。
另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游舒听出那是影首大人。
他的骨子里对影首大人的话有天然的服从性,直觉的抓着栏杆,拼了命的往上爬,两手都爆出了青筋。画椿终于按捺不住踏出一步想帮他,却被谢飞垣制止了:别去。
他可以。
谢飞垣的声音虽然冷冷的,但眼神里却透着无限伤感,双手背在身后看似很随意,可仔细看手却握得紧紧地,出卖了他此时极度紧张的心情。
虽然时间很漫长,可游舒到底还是努力的靠着自己站了起来,倚在栏杆旁回头,对着谢飞垣笑了:影首大人,属下不负所望。
嗯。谢飞垣站在原处直直的看他,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他顿了顿,几步走上前来,亲自把游舒扶着走回轮椅上坐下,动作轻柔的和他那冷硬严肃的面容极不相称,王爷是没给你吃吗?怎的还比以前瘦了。
轻的跟个女人似的。
游舒被安放在轮椅里,画椿拿了帕子帮他擦汗,闻言回道:可能是入冬了,属下吃得全拿来抵御严寒。
胡说。谢飞垣皱眉,想来是你胃口不好吧?
游舒没有回话。
老子日后非把夏茂安的狗头亲自摘下来!谢飞垣恨得牙痒痒,只可惜夏怀章那小畜生死得太轻松,否则定将他们父子俩千刀万剐!
游舒无奈的听着他恼怒的话语,心知他就是为自己抱不平,影首大人今日怎么得闲?
我就不能来看你?谢飞垣不满,推着他往前走,王爷在外奔忙,你一人在这待着也是无趣,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游舒忍不住笑了,影首大人,我看王爷那傲娇的性子别是跟你学的吧?
谢飞垣没听懂,权当他放屁,整个营里,也就你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两人边走边闲聊,不觉一日过半。
有人来拜访,却不说自己要见萧未辛,只说要见游舒。
游舒纳闷,跟着谢飞垣出来的时候,在前厅果然看到了那苏图。
眼看着还有两个多月过年,怎么这位男二却跑来了,殿下?
那苏图翘着二郎腿喝茶,照旧是嫌弃中原人的小气,听见他的声音后回过头来,笑眯眯的招手:小美人~
谢飞垣回手就是两把飞刀,险些把那苏图的脸划伤,嗷!你们中原人怎么动不动就出手!
再啰嗦,老子废了你。谢飞垣冷声说道,有屁就放,我家王爷不在。
那苏图撇嘴,一脸浪荡的又坐了回去,还能继续调戏游舒,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不找他,那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那个性子谁吃得消。
要我说,美人你若是跟了我,定然不会受这些罪。
游舒深深一叹,按住了谢飞垣想要割了他舌头的手,殿下到底有何事?总不至于来这儿就是为了痛骂我家王爷?
我当然真的有事。那苏图好整以暇的托腮看游舒。
要说那苏图长得是真好,尤其那对阴阳眼,显得他整个人都带着三分邪气,妥妥的漫画连男主,放到现实中去会有无数的女孩子喜欢,他也有资本嚣张。
可惜游舒心有所属,如今看谁都不如他家王爷好。
何事?我家王爷不在,也无人能与你商谈。游舒暗自想着他来的目的,想不通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聊。
那苏图神秘一笑,凑近说:倘若我说,我有药能让你好起来,代价是你以后跟我,你当如何?
游舒一愣。
别不信。那苏图神气的很,吊儿郎当的看着就欠揍,你们中原没有好药,不代表我们西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