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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2)

萧朔静看他良久,走过去。

云琅握住他手臂用力一扯,伸手将萧朔牢牢抱住,迎着夜风,肆无忌惮地吻他。

萧朔胸口滚烫热血轰鸣,气息一滞,闭上眼睛。

云少将军轻薄了琰王殿下,笑意明净,深深看了萧朔一眼,再不废话,拧身扎进了茫茫夜色。

第八十章

腊月廿九, 大傩驱逐疫疠之鬼,焚天香于户外。

消灾祈福, 除旧部新鳌山轰鸣点亮的一刻,文德殿内也跟着一时静寂。朝臣面面相觑,神色都隐约微变。

皇上脸色难看得要命,一言不发,起身走到窗前。

不是说襄王除夕夜谋逆,以鳌山为号吗?

枢密使脸色苍白:如何现在鳌山便亮了!

开封尹呢!枢密使惶然看着殿中,可是有人失手,不慎点燃了鳌山?开封尹为何奉诏不至!莫非也成了襄

大人慎言。

参知政事垂首道:谁是襄王的人,不妨问问你的侍卫司都指挥使。

枢密使气急败坏, 起身便要怒斥, 叫皇上冷然扫了一眼, 打了个颤, 堪堪将话硬咽了回去。

高继勋死得不能更透,不论真相, 都已彻底再无对证, 可皇上却绝不是疑罪从无的脾性。

此时闭嘴,还可说是文武党争对立, 若再说下去,只怕连自身也难保。

枢密使咬紧牙关,将这个暗亏狠狠咽了,低声道:只是如今情形

开封尹有禀奏, 下官已向陛下转告过。

御史中丞道:今夜查京中异动,开封府首当其冲, 情形未明, 不敢轻离。

如今看来, 异动非虚。旁侧政事堂官员道,只怕高贼自毙,逆党已有所警醒,提前了下手的日子。情形紧迫,侍卫司可有人代都指挥使调兵?

枢密使叫他戳中心底不安,跟着一滞:此事

如今大敌在前,正该精诚合力。

参知政事道:大人若有得力干将领兵,我政事堂不论党争之事,尽弃前嫌,皆听枢密院安排。

参知政事一番话说得寻不出半点错处,枢密使再不能拿党争填塞,掌心隐约冒汗:此事,此事容本官谨慎思量。

高继勋这些年苦心钻营,就只为了一家独大,不知往枢密院送了多少礼金拜帖。

北疆有朔方军死扛,京中禁军常年无战事,高继勋虽不堪大用,却也终归有些本事,枢密使便也顺水推舟,默许了他扫除异己的不少勾当。

偏偏高继勋一死,遍寻枢密院,竟再寻不出能代都指挥使事的。

有有几个,能带兵,只是不曾打过仗。

枢密使高悬着颗心,搜肠刮肚,磕磕绊绊尽力道:若是,若是精诚合力,同仇敌忾

参知政事皱了眉:襄王谋逆,生死存亡之际,大人在这里讲同仇敌忾?

枢密使叫他质问得说不出话,脸上没了血色,战兢兢闭紧了嘴。

陛下。参知政事冷冷扫他一眼,回身道,枢密院无将,大战一触即发,臣僭越,保举两人。

皇上目光晦暗,听着殿中乱糟糟吵成一团,闻言皱了皱眉:两人?

两人。

参知政事慢慢道:殿前司都指挥使萧朔,前云麾将军云琅。

不可!枢密使脱口道,琰王暴戾难驯,云氏叛逆,一届罪臣

今日叫政事堂入宫,为的不就是云麾将军的玉牒。

参知政事道:皇上金口玉言,已赦了云琅之罪,只差政事堂发明诏用印。

参知政事神色微冷:莫非如今连圣上说的话也不管事了,大人一定要看政事堂在这里写一封诏书才行?

枢密使今日理亏,处处是错,咬牙嘶声道:臣不敢!只是这两人之心实在难测!若叫他们掌了兵,来日只怕祸福难料

若不叫他们掌兵,大人可调得出半个能战的将领!

参知政事厉声:堂堂枢密院,替圣上执掌兵事,只知议和、岁贡、割地,勾心斗角,自毁长城!

枢密使抖得站不住,脸色惨白:成何体统,这般在陛下面前咆哮,你

够了!皇上沉声呵斥,你二人要吵到什么时候,逆党发兵打进来么!

参知政事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皇上用力按了按眉心,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高继勋死得突然,萧朔接掌侍卫司,原本也是此时唯一一条出路。

只是按照原本预计,赦了云琅以安抚萧朔,明早再勉励一番,调动妥当从容安排,一日的时间恰好足够。

襄王一党偏偏在今夜点亮鳌山,势成骑虎,待兵戈一起,再无退路。

京城情势与北疆不同,云琅已多年没带过兵,未必能胜,不便执掌兵事。

皇上压了压念头:宣琰王来文德殿罢。

枢密使急道:陛下

皇上冷淡扫他一眼:你想亲自领兵?

枢密使打了个寒颤,紧闭上嘴,一头重重磕在地上。

领命传旨的金吾卫磕了个头,绕过殿中纷乱群臣,匆匆跑着出了文德殿门。

-

一刻后,琰王披挂入殿,奉了侍卫司铜牌令。

非常之时,朕信不过旁人。

皇上穿过群臣,亲手将萧朔扶起:禁军各处皆已调配妥当,只缺人居中调动,你可有把握?

臣不知兵。萧朔道,拼命而已。

皇上顿了下,神色不变,缓声道:朕用人不疑,既用了你,便是信你能替朕剿除逆党。

这些天来,宫中与襄王势力彼此渗透摸索,禁军早已做好了迎击准备。若非今日之变,本该十拿九稳。

皇上亲眼见过侍卫司刀枪林立、威风凛凛,对其战力一向颇放心:朕将侍卫司给你,也不是叫你拼命,按部就班迎敌罢了。我军强悍,叛逆未必便有一战之力。

萧朔垂眸,敛了眼底讽刺:是。

皇上心思定了大半,点了点头,又道:外围禁军已有安排调配,朕已审阅过,十分妥当。想来足可拒敌

话音未尽,又一声震耳轰鸣。

方才那一声在城中,离得尚远,此时这一响震得地皮像是都跟着颤了一颤,竟仿佛近在咫尺。

有人心惊胆战,再坐不住,起身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有实在沉不住气的,几步过去,推开窗子。

窗外夜沉如水,仍静得仿佛一片风平浪静,夜风流动,却飘来隐约炙烤的火药气息。

皇上倏而转身,牢牢盯着窗外,神色骤沉。

承平楼下的暗道。萧朔道,臣启禀后,陛下令何人处置的?

皇上脸色沉得慑人,几步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