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去看看你的曾经,那些我们相遇之前的日子。
你......
谢然有些发愣你还是凌致吗......
凌致笑起来那你还愿意要我吗?愿意让我参与你的人生吗?
谢然立即点点头,主动拉起凌致的手。
两人双手紧紧相扣,一起从那片星空轻盈跃下。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进入参与这个世界,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一旁看着这世界。
准确的说,是看着一个人。
先是一个孩子,他的眼睛大大的,长睫眨了眨,茫然看着父亲的遗体,上面还盖着白布,他想看看父亲的样子,但是却看不见。
这车祸太惨烈,尸体面目全非,几乎已经不是完整的人形。
哪怕是最高明的入殓化妆师也无法修复回去,看了也是让外人害怕,让亲人们徒增悲痛。
父亲的葬礼上,这孩子被哭的不能自已的母亲抱在怀里,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母亲哭,他也忍不住跟着哭。
时间一转,那孩子已经是一个十五六岁。他的五官尚且稚嫩青涩,却是灰头土脸掩盖不了的英俊轮廓。
他的眉宇间,是饱经生活沧桑之后,被生活一刀刀刻下的少年老成与凌厉倔强,以及无悲无喜的淡漠。
谢然,你怎么又去申请了今晚的夜班?一个稍大些的少年道。
刚刚把医药费和殡仪馆的钱付清,再给我妈买块墓地。
他面无表情,眼泪流干后,在生计的压迫下,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
那你学费呢?之前攒的那笔是不是都交给医院了?
谢然道学费还一分钱没有,最近过年不好招工,工资高,夜班翻倍。
但是你已经连续领了十多个夜班了,白天干晚上还干,你不用休息的嘛?
谢然摇摇头能睡四个多小时。
这工厂只管一顿午饭。
谢然要么晚上不吃了,要么就中午时偷偷用饭盒多装一点饭菜,到了晚上米饭都冷硬了,接点热水泡一泡,凑合吃。
谢然!快点过来干活!
这次没来得及泡热水,谢然只好迅速几口扒完冷饭,米饭干硬的如一粒粒小石头似的,随便嚼一嚼,囫囵咽下去,起身干活去了。
终于把那些货物搬完,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谢然困倦的回到宿舍,定了个七点半的闹钟,早上还有早班。
胃壁被冷硬的米饭摩擦的生疼,谢然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没有顾及,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实在太困太累了。
闹钟响了,谢然揉揉太阳穴,坐起身来。
又摸了摸自己额头,发烧了。
然后就立刻没事人一样迅速穿衣服,洗漱,赶在七点五十之前去干活。
拼命三郎啊,这个月能拿多少钱?
谢然比划了个七。
这么个地方,身娇体弱的学生仔居然能一个月七千,简直牛逼。
过年赚得多,晚班也多些,全勤也有奖
谢然手里的货物掉在地上,他突然趔趄两步,昏倒在地。
哎!这怎么回事?几人围上来发烧了,这么烫,先给他灌点糖水吧?
工头走过来怎么回事?
他发烧了,突然就晕过去了。
哦,那不用让他干了,今天休息一天。
谢然只是短暂的高热加上低血糖引起的昏厥,很快就醒过来,自己坐起身来摆摆手道没事,我能继续。
一天活就是一天的工钱,不干活就没钱赚。
寒假就快过去了,开学之后他不打算再打工了。
虽然老师们都说他聪明,是块学习的好料子。但是他不是神仙,没有开挂的人生,想继续保持年级第一的水平,想考上重点大学,还得必须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不行,你别干活了。工头直截了当道你要是猝死了,这里付不起责任,得赔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谢然道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想赔钱的话,十块钱买一打冥币,直接烧给我吧。
既然不用赔钱,那工头无话可说,放下心来,也就离开了。
谢然头晕目眩的坐在地上缓了缓,喝了一杯糖水,还是要赶紧赚钱。
工友们见谢然这幅退烧药也不舍得买的样子,估计他是想死撑着,直接扛过去。才十六岁的人,实在是不容易,拿了点药给他,免得把这孩子给烧坏了,留下什么病根。
中午吃饭时,一个微胖的姑娘走进厂房里。
虽然看着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却是一身名牌,Jumping的长靴,黄色的Gucci的卫衣,外面是价格不菲的皮草外套,颇有些暴发户的豪气。
那谁啊?
老板的闺女,好像老板叫她晴晴。
她自己来了?来视察咱们工作?
上次跟着老板来视察的时候,她可能是看上那个学生仔了,前段时间还特意还来找过一次呢。
罗晴这次确实是直奔谢然来的。
上次她爸在这里,害得她难得看见帅哥了却也没能去收过来。
之后某天想起来他,又跑来找,但那时候谢然绝症的母亲病危了,他在医院守着,于是罗晴又扑了个空。
只得和这里的人打听,这才知道他叫谢然,还是个学生。
罗晴心想,难怪和那些从小辍学打工的人们气质不一样,谢然一点也没有那种社会市井的底层感觉,反倒有种莫名的优雅,这就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这次来找他,是因为今晚有个派对狂欢。
有男友的都带上男友们。
奈何罗晴长得不算好看,脾气也不怎么样,学校里的小男生们还不到拜金的年纪,她,没人追,也找不到对象。
太丢人了。
于是她开始各种吹牛说自己有个大自己两岁的学长男友,说他各种帅,说他温柔,说他只宠自己,外面多少人追他,他都不为所动......
说着说着,她几乎感动了自己,直到今晚,大家说罗晴,带上你男友给大家长长见识吧。
完蛋,她已经几次以各种男友是学霸,要去参加竞赛、要去学习为理由搪塞过去,但总是搪塞,大家都暗地里怀疑她撒谎。
谎言总是会被戳穿的,盲目的虚荣心膨胀只会是更大的丢人现眼。
直到她灵光一闪,想起来那天在厂房里看见的帅哥。
这简直倍儿有面子,之前塑料姐妹花找了个狗屁班草都嘚瑟上天,其实那人比这个谢然差远了,瞧瞧谢然这模样,让她们都流口水去吧。
嘿!你是叫谢然吗?
准确来说,这是俩人第一次搭话。
谢然礼貌点了点头,说了句是,就搬着货物走了。
罗晴:???
你......我今晚要和朋友出去玩,想带上你。
谢然道不,我要工作。
介绍一下,我叫罗晴。我爸就是老板,不会多扣你工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