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泛起透明的褶皱,一层层往外推。
司诺城抬手抵住门,张开自己的维度强势地朝内侵袭。
劳拉的武力值不高,但意念力极强。曾经遭受过的苦难、欺侮、心伤,凝聚成强烈的负面情绪朝司诺城侵袭,真是激得他头疼欲裂。
他真是没想到,当一个女人钻进牛角尖时,爆发的负面力量是如此强劲!他感觉自己要是失守,大脑会直接被对方搅成渣。
所以我说,没事就别惹女人。纪斯凉凉道,她们的灵性融度比我们强,尤其是在感情、精神、意念这块,一旦遭受了重大创伤,又集中意志攻击你,你就算是半神也遭不住。
偏偏,那么多傻子惹了她纪斯也有些无奈了。
难怪在来地球前,队友强调说他们的世界一言难尽,他真是再次深切地体会到了。
在毁灭日诞生的、最棘手的那部分妖魔,是人类自己作出来的祸根,怪不得谁。
古堡发生了变化,长长的回廊上烛火依次熄灭。泛黄的胃酸从四面八方涌来,连墙壁都冒出了一张张嘴,开始朝两人挤压,撕扯着他们的维度。
一点点撕咬,缓慢地破防。司诺城是头一回看到自己的维度被侵蚀,震惊的同时还带着点好奇。
确实很强啊
嗯。纪斯颔首,意念诞生于头脑,是最接近潜意识的部分。换言之,她虽然是个堕落者,但灵魂力量极强。如果她一心想诅咒一个人,那个人会很快死去。
司诺城抿唇:既然如此,那我也开大了。
纪斯挑眉:你能怎么开大?
不就是比谁过得苦嘛!司诺城集中意志力,把大脑中的一堆工作信息强势输出,我看过的文件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
司诺城的维度直接加固,连同周遭的墙壁、地面一起,全扭曲成了一张张文件。它们垒成一片大海,朝里头汹涌袭去。
你知道全家只有我一个人干活有多苦吗?我的文件看不完,合同签不完,睁开眼看见秘书的脸,闭上眼是没谈完的生意。吃饭时是催婚,放假了是相亲,临睡前接到的通知是家里有傻逼反水,难得出差还要碰上几个商业间谍。
【他被车轮反复碾压,身体断成了两截。肇事者却笑出声,把酒瓶摔在尸体身边。】
你知道我上个学都要经历绑票是什么感觉吗?一群绑匪,三四十岁的亡命之徒,来跟踪、来偷袭我一个八岁小孩。他们做好了拿到钱也要撕票的决定,幸亏中途爆胎撞上了围栏,把我颠出了后备箱。
【他们把我摁进水坑里,告诉我,这才是我这种人该喝的水他们该死!】
那算什么,我因太出色而被人当作怪胎。当年在射箭俱乐部,我
纪斯: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你们突然比起了谁更惨?这就是所谓的开大吗?
纪斯嘴角一抽,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个声音夹在他脑子里对轰,对轰的内容还负能量爆表。
但他万万没想到,年度比惨大会还没有结束。狗队友们不知何时来了两个,姜启宁的音域张开,咆哮如雷贯耳。
你们那算什么!我,活到现在,没有老婆!没有!
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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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司诺城:当有人开始向我倾泻负能量的时候,我的解决方法是比对方更加负能量,这样,我就赢了。
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缕光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对不曾经历过的事谈感同身受,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劳拉的维度是一个崩坏的精神世界,她不相信人性, 所以维度内不存在活人;她的恶意如怪物滋生, 所以维度内的怪物死完一批, 还会再来一批。
她赋予所有邪恶的事物生命, 却不愿为人性做一丝让步。她所感知到的人间是丑恶的, 故而意念所呈现的世界是真正的炼狱。
从踏入劳拉的维度开始, 便是心与心的斗争。
以意念发力,是人心最直观的感受。无法伪装,无法撒谎, 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发自肺腑,做不了粉饰。
当人升起的心念是好可怕,得逃走时,他会以最狼狈的姿态逃跑;当人生出的心念是让他们当诱饵, 我后退时, 他的行径会暴露他的目的
劳拉看透了人性, 也擅长玩弄人心。曾拼杀到这里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尽数折在了问心这一关。毕竟, 人无完人, 在放大心中之恶后,好人也会堕为恶鬼。
她把经历过的情绪融入了这片维度,织成一片负能量的海洋, 歇斯底里地攻击靠近她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 对方不仅没有与她产生共情, 也没为她的经历感到不平。他们就像一群无情的吐槽机器, 倾诉着她根本不能理解的苦!
坐拥无数财富, 却签不完合同是一种苦吗?
浑身幸运值点满,连被绑架这种快丢命的大事都能半路脱困,这是一种苦吗?
美满活到现在,唯一的烦恼是没有老婆,这是一种苦吗?
如果这些就是痛苦,那她的经历算什么?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苦难,她真是看到他们的脸,都觉得万分恶心!只想把这群人的头颅一个个拧下来!
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东岸人!区区麻烦就被定义为痛苦。
一群家庭圆满,从来不为生计所困的蠢货,居然也敢站在这里跟她比谁过得更惨。是在嘲笑她吗?是在讽刺她吗?是看不起她吗!
去死!去死去死!
全部给我去死!
轰隆精神世界的翻天覆地,彻底打开了劳拉全部的力量。
整座贝尔塔城由死向生,天穹突兀地出现一个偌大的黑色漩涡。它沿着贝尔塔城的轮廓流下漆黑的墨水,将世界渲染成黑色。
教堂、街道、古堡,像是积木般四分五裂,又在瞬间拼接成一块块镜子,铺在了活人的脚下,还封闭了四面八方。
每一面镜子都映出他们的脸,每一张脸的表情都不一样。有恬静的,有狰狞的喜怒哀乐,是他们藏在内心的模样。
贝尔塔被裹成了心脏的形状,而劳拉高高地悬浮在半空中,长长的头发像是血管,扎入心脏的缝隙处,无数面镜子在她身边飞旋,暴涨的力量浩瀚如海。
纪斯一叹:可惜了。
可惜了另一端的祁辛黎站在一块镜子上,眯眼远眺,就像中洲失去了曾梦楚,北欧也失去了她。
她们都是先觉醒再堕落的强者。
当初的曾梦楚刚堕为妖魔,就能一战四不落下风。眼下这位不知何时觉醒,但堕落的时间一定很长了,虽说论武力比不上觉醒者,但她的手段诡谲,似乎很擅长精神方面的攻击。
事实诚如祁辛黎所料,劳拉的维度譬如凶兽的胃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什么吸血鬼、狼人、异形,尽数消失了。唯有镜子照出了他们的脸、手、脚,多面飞旋重叠,融合成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苍穹倒映着他们的身影,而身影化为实像,从穹顶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