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大批生命逝去
这无可避免。
室内光线昏黄,司诺城扯开了领口,给纪斯去了一个电话。半年来,小队人员散在世界各地,纪斯也走往别处。他们聚首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偶尔忙起来会好些天联络不上彼此。
只是,去个电话似乎成了习惯,无论对方会不会接起,这都是报平安的一中方式。
司诺城本是等着响铃自动消失,没想到另一端的纪斯接起了手机。
有信号了?司诺城挑眉,你在哪里?
在大澳的死亡沙漠。纪斯站在戈壁滩上,握着一支饱蘸朱砂的符笔,把一堆旁人看不懂的符文画在岩石上。
在他身边,跟着任劳任怨的打工人王义元。说来也是命,自从司诺城挑起了联盟的担子,王义元只能再度成为纪斯的小厮。
无法,在司诺城的观念里,纪斯日常要喝咖啡、吃点心、刷手机,除了偶尔打怪,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既然他不能跟着纪斯到处跑了,那只能拜托给履历牛逼的王义元。
王义元:谢谢你们看得起我哦。
这不,活成了一个每天加班的超级社畜。
纪斯带着他满世界跑可不是为了随便走走,而是要在一些特定的点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期间他挑着担,两头的箱子装满了朱砂黄纸符笔墨斗,整得跟个道士似的。
他们从中洲起始,跨遍万水千山,几乎在每处界门上都留下了鬼画符。现如今,只要画完了大澳的死亡沙漠,想来工作算是完成了。
王义元不清楚纪斯要做什么,但他绝不会多问。作为一名优秀的小厮啊呸,秘书!就是要眼观鼻鼻观心,管他家公子在做什么,他干活就行了。
这般想着,王义元又勤恳地开始磨朱砂。
我在画什么?纪斯轻笑,我画的东西就像你现在做的布置,迟早会用上。倒是你,川蜀布置完了吗?
嗯,算是铜墙铁壁了。司诺城道,我把一大批好苗子全转移到了川蜀。
那就好,川蜀之地是中洲的心脏,只要还能跳动,中洲的气运就不会断绝。纪斯淡淡道,再加上地形险要,是个天然的堡垒。即便是恶魔来了也讨不到好处,毕竟那里除了山灵还有地龙,是天佑之所,但
司诺城仔细听着。
也算是天灾频发之地。纪斯画下最后一笔,继续道,它的能量波动很剧烈,只要能好好运用,就是一把利剑。
至于怎么用,自然是让别人动脑子。纪斯会给出提醒,却不是事事亲为的保姆。在他自己看来,把地球人带到觉醒就不错了,他真是个大善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司诺城问道。
回不了呢。纪斯一笑,随即又敛了笑容,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中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
对面是一阵沉默。
纪斯将符笔递给王义元,后者麻利地清晰、梳毛、沥干,再贴上保鲜膜塞进箱子里。
他要来了,过不了多久。纪斯眺望远方,现在,不论他站在哪里抬头,都能清晰地看到星门的打开,能量积累到了巅峰,天魔会落在这个世界。这一次,总不需要我再写预言了吧?
预言
司诺城忽然笑了: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没人相信你的预言。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是恨不得你一天一条预言。
我时常在思考,如果我没有遇上你,或者你没有来到这里,那么等待我的结局是什么?
司诺城挑开了窗帘。
室外的训练场上,正在发力的青少年觉醒者们敏锐地回头,神色戒备至极。一看是元帅投来的视线,才松下了防备。
他们普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没成年呢。若是世界没有纪斯,他们之前还活得下来吗?
令人感慨万千。
等待你的结局自然是遇到我。纪斯道,我已不想再找第二个地球重新实施计划了。所以要让我赢,司诺城。
好。司诺城低声笑道,你会赢。
纪斯本想与司诺城再侃一会儿,恰在这时,天际的星门处突然传出了咔嚓声响。
分明是极细微的声音,愣是在全世界人的耳边炸开,它似乎能跨越时空的距离直接传到人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
星门中旋转的涡流在涌动,能量的波动层层拔升。海浪突兀狂涌,要塞进入戒备状态,而卫星的信号开始模糊。
大风起卷,扬起黄沙无数。王义元用身子盖住箱子,纪斯则大袖一挥,拂开了死亡沙漠汹涌而来的力量。
【轰】无声无息的波动,透明的光弧散去,风暴全部止息。纪斯的大袖落在王义元身上,神色微凝。
备战吧,他们要来了,就在最近。比想象中要快。
明白了。
司诺城。纪斯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良久,他道,要活下来。
我答应你。
纪斯微叹。他的心,终是恻隐。
全人类的神经都绷了起来,随时有炸的可能。最强的几名觉醒者分布在世界各处,近几日像是集体得了焦虑症,总会不自觉地摸武器。
压迫感越来越强了,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稠。假设地球的能量密度是1,那么这股外来的力量密度起码是10,堪称降维打击。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觉醒者是真怕地球会被压碎。然而,地球上除了火山爆发、海啸出现、地震频繁,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了。
王义元:这叫不是什么大事吗?
究其原因,是纪斯画在界门上的符文在汲取界门的力量,以振动的形式让能量交织成一张大网。好比给地球披上了一件铠甲,足以承受住来者拳拳到肉的攻击。
只是,符文的力量并不会长久。朱砂也好,符笔也罢,都是现阶段地球上的物质铸造,压根谈不上天材地宝。能用一时,可用不了一世,他们必须在符文被破坏前击溃敌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藏在地底的活人躲在避难所里,安置在深山的基地也消弭了声息。觉醒者与军队埋伏起来,就连科研所也介入了战争。
地表上的城市已空无一人,交通枢纽区也是一片死寂。唯有飞鸟掠过,蜘蛛潜行,地球似是进入了睡眠,不再有多余的声响。
星门打开了,漩涡在一点点撕裂。
人类的肉眼本看不见这细微的变化,可架不住星门的覆盖面太广,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那蜘蛛网般的裂纹一道道延伸,时空与时空的阻隔硬生生被掰碎了。数不清的碎片揉进漩涡之中,往里、再往里,直到汇聚成一个点,而这个点泛着一层不祥的血光。
压迫感愈发重了
日他个仙人板板!俺缺氧了要!有人喘着粗气。
静心。卓无涯眯起眼,把你的炁能量外放,用来对抗这股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