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看望林平之,和林震南说完话之后就要走。
林震南送他出了院子,徐蛰站定,对了
林震南道:卫兄还有何事?
徐蛰状似不经意道:听闻林家祖上剑法高超,不知是真是假?
林震南说:祖父武学天赋确实很高,只可惜自先父那辈起,林家人资质一般,未能习得祖父剑法,实在惭愧。
徐蛰道:确实可惜,林镖头请回,我告辞了。
林震南看着他进了自己的院子才回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祠堂,他便在祠堂拜了拜,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林夫人已经铺好被褥,见他回来,道:平儿已经吃完药睡下了,大夫说卫公子拿来药材材质上乘,世间少有,过几日平儿身体便可康复。
林震南坐到床边,林夫人给他脱衣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事情很难解决吗?
林震南道:这件事情不太寻常。
林夫人出身名门,娘家是洛阳金刀门,眼界见识不是一般闺阁小姐能比的。听到林震南这么说,她也严肃起表情,若是真有人算计咱们,图钱倒是好说。咱们向来不与人交恶,应该不会是来寻仇的。
夫人说的有道理。林震南依然忧心忡忡,徐蛰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祖上的剑法,实在让他不能不多想。
林夫人问:你在想什么?同我说说。
林震南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辟邪剑谱》怕是叫人盯上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震南生意手腕强硬,但是武功低微,林平之也只会三脚猫功夫。到了这时候,全靠真刀真枪的干,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过去的。
林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苍白,比林震南还要惶恐几分。她坐在林震南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明天,让平儿去洛阳给他舅舅拜寿,多住上几日,陪陪长辈也好。
林震南说:好,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便让平儿启程。
与惶恐不安的林家相比,徐蛰睡得很安稳。
因为他的到来,青城四秀迟了好几日才出手。其他门派,一样在观望,迟迟没有行动。
这次林平之没遇到扮成爷孙的令狐冲和岳灵珊,华山派也没那么快离开,就在附近客栈中居住,整日在街上闲转,自处游玩。
看似平静安详的表面之下,灾祸蓄势待发,隐藏在丛林中的狼群,时刻准备扑上来,抢一口肉吃。
徐蛰坐在床上神游天外。
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日月神教竟然没有参与进来,可见东方不败当初是真的不理外事,一心恋爱。
徐蛰喊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马尧过来说:今早晨寅时二刻,林家出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史镖头,后面还跟着白镖头,急急忙忙出城去了。
徐蛰点了点头。
马尧退下。
等他吃完之后,隔壁人家忽然热闹起来,马尧又过来道:公子,林镖头请您过去一趟。
徐蛰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拿帕子擦干净嘴巴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林震南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子里,周围人噤若寒蝉。
见到徐蛰过来,林震南吐了口浊气,僵硬地笑了一下,脸色依然很不好看,卫兄。
徐蛰问:这是怎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屋里来坐坐吧。两个人进了屋,林震南屏退下人:恐怕卫兄不用出面了。
他本来想给余沧海道歉,如果那边态度不好,就搬出徐蛰来,加大福威镖局的筹码。
可是现在,青城派根本没有来讨回说法的意思。
徐蛰皱了下眉。
今天一早,下人发现白二和陈七死在了后院墙角。他眼圈忽的红了,极力隐藏痛苦,我知晓此事不同寻常,便想送平之去他外祖家躲灾。天不亮便启程了,我亲眼看着白二跟平之他们一起离开
徐蛰问:林镖头可有派人去追?
林震南点了点头,将卫兄牵扯进来,实在非我所愿,只是除了卫兄,我竟连一个能求救的人都没有,实在可笑。
他经营了大半生人脉,和谁都能说得上话,走镖才能顺顺利利的。可是他老实本分,却偏有超出他接受范围的灾祸降临。
林震南看到白二和陈七的尸体就已经清楚,青城派绝对是故意找茬的。
仅仅是送得礼太轻,不足以让余沧海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个圈子。真要撕破脸,哪里能求到财?
所以余沧海所求,除了性命,便是那《辟邪剑谱》了。
林震南冲着徐蛰纳头便拜,请卫兄速速离去,林某愿将福威镖局全部家产奉上,只求卫兄能带我儿一同离开。
徐蛰欣慰地想,不枉马开诚那边弄出许多弯弯绕绕,总算是把林震南给绕明白了。
见徐蛰不说话,林震南又道:我也知道,卫兄就住在隔壁,难免不被青城派留意到。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我自当拼尽全力保全卫兄,还请卫兄安心。
他手上有辟邪剑谱,只要放出消息,说辟邪剑谱在他那里,青城派应该就不会追捕徐蛰了。要是还不行,只能搬出通政使的名号,恐吓青城派退缩。
徐蛰谋划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带着林平之走。
他笑了一下,林镖头似乎太小瞧我了。
林震南:卫兄的意思是?
徐蛰说:我虽是个商人,不曾参与江湖纷争,却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还是有几分武功傍身的。我既然说了会帮你,便不能撒手而去。林镖头可愿收留我几日,在府上借住一下?
林震南感动极了,若此事能安然度过,福威镖局愿当牛做马,回报恩人!
徐蛰说:这倒不必了。
要是让林震南知道他其实是东方不败,怕是得纠结死。
林震南说:卫兄真的有把握对付青城派的人?
他就没留意过徐蛰会武功,这句话放到现在才问,可以说给足了徐蛰面子。
徐蛰翻了下手,拿出一根绣花针来,轻轻一甩便丢了出去。看似绵软无力的针快的出奇,撞到不远处的花瓶上,瓷瓶迟了三息,出现纹路,眨眼便碎成了几片。
徐蛰笑着问他,如何?
林震南说:好功夫!
徐蛰直接住进了林平之的房间,离着林震南和林夫人不太远。林平之被挤到隔壁去,像夹心饼一样,把徐蛰夹在了中间。
也不知道是信任徐蛰,还是别的什么,林震南重新镇定下来,连带着林夫人也没那么焦虑,唯一处于不安中的,就是去而复返的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