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十好几了才发觉自己当初有多可笑,每天不愿回头去想,但真当再遇上池殊,不该想的全都破土而出,驱使着他带着对自己的恨意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在短短几分钟内,陈辉完成了对这几年来混沌生活的剖析,最后开口的声儿不太顺,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行,那最后好好吃顿饭吧。
都是体面人,陈辉最后用着池殊的话保存了两人最后的颜面,好好吃顿饭,吃完就撒手往事不再挂念。
话是这么说,但真到这份上哪还能好好吃完,随意吃两口就到了乏味的地步,也都没再将时间拉长,各自寻了要忙的理由起身付了钱。
学校附近的店子都挺便宜,两人一顿下来吃得多但也没花多少,池殊付了钱后觉得有些没还清,边走出店门边想着还要不要给人买点水果什么的。
毕竟关系划分的这么清楚了,有些事上也不该欠。
池殊收了手机,刚抬头想瞄个水果店却对上边厌的眼睛。
眼神遥遥地穿过冷风砸过来,人却站那儿捧着朵半萎半艳的玫瑰,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杜宾。
有着凶恶的狠意,但却又带着奢求爱意的摇尾,特矛盾,看得人好笑又心疼。
边厌用脚搓了搓地,看了一眼陈辉怀里那一大捧的卡布奇诺,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揣着玫瑰走上前,站在池殊面前将花递了过去。
池老师,我打破了玻璃,在这朵玫瑰凋零前爱上了你。
冷风吹散了音调,但模糊不了言语。
池殊盯着那朵半萎的玫瑰看了许久,整个脑子像是泡在温水里,什么思绪都找不到,只知道这是如临仙境般的舒服快活。
池殊手有些抖,他在口袋里用力攥了攥,确认不会抖到像帕金森病人那般后才伸出来接过那朵花。
有些人一捧花不行,但有个人一朵花就足够。
边老板,虽然有些迟了,但好歹不晚。池殊将花插进口袋里,半萎的花瓣藏于浅灰色的毛呢中,剩下的那一半鲜活也可以烧的热烈。
说完池殊走下台阶,去扣住边厌的手,挺凉,但没关系,池老师很热。
池殊不仅手上热,心里热,脑子里也热,冲着陈辉笑了一下:男朋友,边厌。
又转头看着边厌,带了点儿解释,也带了点儿轻哄:朋友,陈辉。
不说前男友什么的,刚才炫了这么一回,再说前男友实在是太糟人心,池殊做不来这事儿。
更何况,到底是什么关系,三人都看得出来,圈子里的人总归是有些敏感的。
陈辉紧了紧怀里的花,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怀疑池殊是不是为了摆脱他故意的,但眼前这两人间那种浮动着的爱意气息不能有假。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彰示着彼此是对方的唯一爱人。
陈辉看了一眼池殊,又对上边厌的目光,眼眶有点疼,但能压住涌上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对边厌说了声你好。
也没等边厌回话,其实有点儿不礼貌,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头对池殊说道:我先走了,晚上还要值班。
好,路上小心。池殊也觉着这让弄得人有些狼狈,话语里带了点儿歉意。
不过陈辉就算心里内里觉着狼狈,也不会在边厌面前表现出来,坐进出租车前背影都是清绝笔挺的。
看得边厌心里挺不得劲儿。神情间沾了点儿斗败的不爽。
池殊看了他一眼,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伸手刮了刮他的耳廓,问:怎么找到这儿的?
栗傲带我来的,边厌毫不犹豫出卖了队友,他转身看向池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露着控诉的委屈,池老师太多人惦记了,都追到校道上送花了。
没等池殊回话,边厌又扣住他的手,低头嗅了嗅他的手腕:而且池老师都还没和我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炙热的呼吸连带着嘴唇的摩擦触碰着最敏感纤薄的皮肤,池殊呼吸一滞,瞬间被弄得浑身瘫软,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吃,我们现在就去吃。都这样了池殊哪里还能端着,伸手拉过边厌的脖子,抬头从眼皮一路吻到嘴唇,想去哪儿吃?
边厌顺着动作搂过他的腰,低垂的眉眼间沾上朦胧的软意,低头回亲着含糊道:池老师晚上不是还有晚自习?
这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池殊决定逗他一下,撤开唇,佯做苦恼哎呀一声:对啊,我这晚上还有晚自习明天还有早自习的,没时间怎么办?
晚上,晚上来。边厌也不装着了,急了。扣着池殊的腰将他拉回来,又低头吻他,贴着他的唇说话,池老师晚上来。
太腻歪了。但池殊喜欢。
池殊又伸了只手,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脖子上,抬头加深了这个吻。
在温度交缠间,喘息着说道:行,池老师晚上来。
第38章
联考归联考,周末考归周末考,这是两个完全不交融的体系。
虽说还是考,但池殊这次没按以往的时间来,跟黄闻打了声招呼后便直接将听时报的时间占了,提前四十分钟开考。
但无论怎么提前,那实打实的一百二十分钟是不能少的,池殊就坐在讲台上盯着时间走,头一回尝到了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熬完,便急忙收了卷,喊课代表上台来维持秩序等着班主任过来,再将接下来的一些任务安排好后便抱着卷子出了学校。
校外的商铺灯光连片,池殊抱着包急行于中不留恋任何一片光影,一路匆匆地到了烟铺门口,推开了门。
许久未闻的风铃声摇起,暖湿的烟草气一层层裹来,散了满身的寒气。
池殊将包放在柜台上,没像往常一样拖把椅子坐过去,而是直接绕道柜台后面,从后抱住了边厌,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背胛上,透过棉质卫衣去嗅被他体温蒸氲的香气。
怎么这么早?边厌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凉,便腾出一只手给他捂着,另一只手给滤嘴上爆珠。
这有点明知故问了,但池殊愿意说甜的给他听,拿鼻尖蹭了蹭:想早点见到你,就赶着上完课来了。
那倒是我不对了,边厌听着这话,将手中未成形的烟一丢,转身搂着他,没在池老师来之前把工作做完。
对,是你不对,把陪我的时间用在工作上。池殊压过去,在灯光下吻住了他,用手将那些烟啊滤嘴什么的往后拨,拨到边厌碰不到的地方。
边厌被弄的舒服极了,根本没多想,直接破了原则,还卷什么烟啊,陪人都嫌时间少的,把烟草朝干燥器里一堆,转身就把店子关了。
两人一同上了楼。
上次说的边厌做饭那就得他做,也没弄什么复杂的,他估摸着池殊喜欢吃甜的就做了个瑞士芝士火锅。
带了点儿小心思,芝士火锅这个东西,锅小,两人能挨的近一点。
食材什么的都烫好了,两大男人总不会像小姑娘那样光吃点水果面包就行,羊肉牛肉鲜虾摆了一大盘。
其实边厌也没有试过涮肉,但总觉得和池殊尝试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懒得管好吃不好吃。
刷了蒜油后就用威士忌勾了芡倒进去煮,趁着锅里在炖的时候从冰箱里拿出芝士和奶酪。没买到专用的,边厌就混了两种常用的芝士加奶油奶酪增加风味。
芝士要切碎,不然煮出来像鼻涕虫一样。奶油奶酪要多一点,威士忌不比白兰地,味烈,稍微中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