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覆冰冷的嘴角微微上扬,能看得出来心情有所好转。
棠诗始终面无表情地跪着。
她身着一身素服,怀里抱着邬娅的照片,一有亲戚来吊唁,就弯腰鞠躬。
唐覆和付念文说完话才把注意力移到女儿身上。
父女俩近两个月没见,唐覆觉得眼前的棠诗有点陌生。
她以前无论怎样,都会第一时间热切地看他,怯懦地叫他爸爸,得到回应后会更开心。
可如今的棠诗,眼神空洞,知道他来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唐覆突然发觉,那个一直企盼得到他关注的女儿,已经不见了。
“念念。”
他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女儿小名,棠诗有所触动,淡淡地瞥他。
“来了。”
语气陌生的像第一次见面。
“跪下吧。”
第二句话却语出惊人。
唐覆及一种随从都震惊了,换做以前,棠诗绝对不会这样说话。
“你欠她的。”
女孩再次开口,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面容平静。
邬娅家长这边的习俗,去世之人的子女要跪在草席上守灵。由于邬娅买的房子在城边,都是单元楼,弄那么多的稻草不好处理。最后协商之下把稻草换成软垫,但增加了守灵时间。
她已经一天没吃饭,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系着一块白布,腰上也系了一条长长的白布料。
即使狼狈憔悴,也还是漂亮的。
“你欠她很多。”
见唐覆不说话,棠诗再次开口,这一次,是抬起双眼,勇敢的与父亲对视。
唐覆最终败下阵来。
他的确心有愧疚,不然也不会再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亲自赶来,连妻子的挽留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他事业有成,家庭和美,犯错误有的女儿也跟在身边,虽然不至于是贴心小棉袄,但到底还是和他儿子一起成全了一个“好”字。
棠诗见他跪了,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妈有留东西给你,等这儿结束了,我给你拿。”
她没有透露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遗书一份,是邬娅给女儿最后的礼物。
唐覆这一跪,随从也不敢无视,一个个象征性的三叩首以表达哀思,刚来时的气势汹汹早已消失不见,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来逮逃婚大小姐的,却被棠诗教做人。
这次过后,所有唐家保镖心里都留下了阴影,原来棠诗冷着脸说话是那样吓人,连她爸都听话了,面无表情,像是索命的。
葬礼办了三天。最后由唐覆介入,给邬娅寻了块上好的陵园位置,一行人去的时候,天蒙蒙灰,映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死气沉沉。
付念文最终还是决定跟姐姐走。他学习基础好,家长省内的教育又是全国拔尖的,去京市高考很轻松,再加上他实在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为了以后考虑,还是跟了棠诗。
只是这户口落在哪,付念文属实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