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离皇宫颇近,趁着黑夜走百十来米,便能瞧见不远处的高大红墙。
紧闭的宫门由四位佩刀侍卫看守,瑄星绕到了大道旁离他们最远的一棵树下,然后揪着我的后项衣领,一跃便上了那棵树。
即便如此,那高墙仍旧是高墙,窥探不上一丁点儿。
“这能瞧见什么?”我问。
“闭嘴。”
他不动声色,两耳微动,似乎在探着什么。很快,他唯一的一只臂膀朝前一伸,袖中立刻飞出一条极细的银丝,直直地朝宫墙越去。不知那线是抓到了什么,只见他紧了紧,将腕上的丝在树梢挽了两圈后,我顷刻便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是想……”
我话没说完,他打断道:“莫出声,闭眼。否则你见不到主子招来了守卫,我们俩插翅也难飞。”
接着,不给我任何缓冲的机会,便重新揪上了我的后衣领,再一跃,直接跃到了那条银丝之上,我惊恐之余,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句话的是要我闭眼……不是闭嘴。我赶紧挤实了双眼,可一颗心悬在空中“嗵嗵”直跳,只能祈求他行走如云、步如松,那纤细的银丝结实一点,莫要让我这般惨烈的摔下去就好。
许久,我觉得是许久之后,他终于道:“可以睁眼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臂挡在我身前,拦着我一起不断后退,快速而急切,直至身子狠狠贴到了墙上。
平静之后,我才听到有脚步声整齐有序地自远处不断逼近,一旁的瑄星明显隐了呼吸,若非他那只独臂挡在我身前,我怕是都感觉不到他这个人的存在了。
一组八人巡逻的守卫,他们整齐有序地走过,哪怕任何一人回头扫上一眼,也定会发现躲在墙角的我们。
目送着他们愈行愈远,瑄星这才移开了臂膀,可我还没缓口气,他直接又上手抓住了我,同样是后衣领,这次没有走银丝路,而是直接借着一旁的高墙、大树、殿堂、石台,飞檐走壁……是的,飞檐走壁,路途经过多少个巡逻小队伍,贴了多少次墙壁保命,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就这么躲躲藏藏,竟然也让我们二人就这么混了进来,还逃过了那么多双眼。
在一个金灿灿的宫殿墙角,他不知道第几次放开了我的衣领。而我条件反射往墙角靠着准备躲人时,他冷眼扫我:“你做什么?”
“不是……”看着我指着墙一脸懵,他鄙夷地走到一棵小树下,化出长剑开始刨土。
我本长了点眼色想上前帮忙,岂知他又冷飕飕地剐了我一眼,道:“起开。”
我这躲也不是,帮着刨也不是,只能干站着看着他刨。刨着刨着还真让他给刨出了个东西,像是快黑色的布。他起剑将它一挑而出,是个黑包袱,土还没抖干净,便被扔在了我脚下。
他道:“打开,换上。”
音落之时,那手中的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极细的银丝,若是一般时候这么细这么浅色的东西,自是瞧不见的,可如今只见那银丝从他手中不断划出,所落之地,却是我的脚下,它们围着我跟那黑包袱,四周弯绕,硬生生在短促的时间内结出了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