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小鬼,且听清楚,阳世你罪孽深重,杀人放火、不忠不孝。如今当下无间地狱,你可知罪?”一道清冽的女声从高台之上响起,冥王嗜命端坐其上,向着底下小鬼懒声问道。
“不!求求你了,冥王大人,我不想下什么地狱,我求你了!”底下跪着的小鬼苦苦哀求,似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本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来人,即刻押往无间地狱!”嗜命一拂袖,斜睨着底下之人,任凭他如何歇斯底里,不为所动。彼时各鬼差分立左右,庄严肃穆,更衬得她威严不可冒犯。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然更暗了,也不知今日到底审了多少上殿的小鬼,嗜命着实有些累了。案台之上跳跃的荧荧鬼火,与她眼眸里的暗淡相映,平添了几分怅然。她长舒一口气。
“阿玄,今日该是差不多了吧,本王乏了,其余小鬼暂且收押大牢,明日候审。”
阿玄是冥王嗜命唯一的徒弟,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阿玄也会是下一任冥王的继承人,冥界向来是以能者居冥王之位,而非人界的子承父业。当年归墟之境神魔大战,是嗜命救下了还是稚子的他,为其取名玄夜并悉心教导,更是挑选黄道吉日让阿玄正式拜师,由此算是给了阿玄一个在冥界立足的身份。如今,业已过了四千年,冥王之位嗜命本就打算传给阿玄了,不过他不肯受,总是以为时尚早、资历不够为推辞,拒绝嗜命的传位。也正因为如此,嗜命近来越发懒散,倒是想以此为由向天君请命退居二线,一来自己可往人间游历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阿玄也好顺理成章坐上冥王的位置。
“徒儿领命。”听罢嗜命的吩咐,阿玄拱手退出阎罗殿,安顿今日尚未审完的小鬼们去了,而嗜命便在侍女青枫的陪同下往殿后走去。彼时,冥界的上空竟透出些许人间的晴光来,真真假假,不知是真实的久违的的阳光还是只是偶然折射的梦幻的光影,不过倒衬得冥界有了些许颜色。
“青枫,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大人,今日是人间的中元节。”侍女青枫恭敬回话道。
“中元节吗?怪不得,有小鬼回阳世省亲,才透出这些许天光来,倒是托了他们的福,当真是难得呢。”嗜命怅然说道,“本王乏了,不必跟上来,我且睡去。”
冥界的主色调是万年不变的黑白灰,白山黑水,着实无趣,嗜命一早就看腻了冥界的山山水水,她倒是希冀着自己被撤下来好去人间游历,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便是极好。不过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嗜命早已过了三万岁大寿,每隔一百年向天庭汇报一次工作,如今汇报的次数不说一千,也有小几百了。这样的日子嗜命早也过腻了。面对着窗外单调的景致,更是心情烦躁,眼下只想结束一切琐事,昏昏睡去。
第二日,又是和前一天重复的审判和惩戒。
“当真是无趣!据说人间三餐四季之景不同、四海八荒之美各异,何时可去人间看看呢?”审判小鬼们的闲暇之余,冥王大人在心里暗忖,神思游走。
“师父,这殿下之人似乎与旁的小鬼不同。”阿玄上殿来报,将她渺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抬起头,嗜命望着阿玄一双沉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