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地面也呈现松软之势。
温卿落将背包里的工具拿出来，蹲下身子想试探挖一下地面。
赫连珩把雨衣披在她身上，抢过了她手上的铁铲：“需要多深。”
温卿落错愕一瞬，看着他的墨发瞬间就被雨打湿：“最少……一米。”
要深入地下一米才能用试纸检测出来，这附近的土壤里是否有夜幽丹花脉络的可能。
而要挖出一米的深度，需要一个不小的坑，他们的铁铲也并大。
需要很快的速度和很重的力气。
赫连珩收到她的回复，低头开始挖土：“你去树下等着。”
温卿落咬了咬唇，站在他身后，将雨衣撑开挡住了他的身子。
赫连珩手上动作顿了一顿，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用力的刨着坑。
很快，他的手上就沾满了土，混杂着雨水变成了肮脏的泥巴。
即便温卿落给他举着衣服，他的身上还是被越来越大的雨打湿。
水珠顺着像条小河般顺着他刚毅的脸部弧线一路下滑，途经修直的脖颈，灌进单薄的衣服里。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温卿落一时间有点恍惚。
这样的赫连珩。
这样连迟疑都没有，就帮她的赫连珩，她只有在刚回赫连家的那几年见过。
那时候的他，对温卿落来说，就好像一道光。
照进她的世界里，温柔而耀眼，将她的心房撩拨起来。
她那时候，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他。
“雨进眼睛里了，阿念。”赫连珩突然低声道。
温卿落倏然回神，脑子还没有转动，身子先蹲了下来，伸手去给他擦雨水。
赫连珩轻轻闭着眼，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眼睛。
冰冰凉凉的，却带着莫名其妙的暖意。
赫连珩抿着唇，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悲怆。
他这辈子从未后悔过任何事。
但这一刻，当他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
在昏暗晃动的光线下看清眼前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突然有了后悔的感觉。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相信她。
如果他肯冒险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如果他愿意冒险将他和沈霜的矛盾告诉她。
如果……如果他能下定决定感化她，让她相信沈霜穷凶极恶的为人，如果……
如果他能努努力，将她早早拉入自己的阵营。
如果……
如果……
那是不是，现在的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他的念念，那个口口声声喜欢她，非他不嫁的念念，是不是……
就不会讨厌他，恨他，拼命想着离开他了。
温卿落迎上赫连珩无比复杂的眼神，心脏深处有什么悸动了一下。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冰冷和窥视，温柔似水。
“能……看到了吗？”温卿落问。
“嗯。”赫连珩收回视线。
温卿落撑着身子起身，神情有点恍惚。
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他为什么会漏出来像以前一样温柔的眼神。
难道，九月真的醒了？所以，他对的她的恨都没了吗？
温卿落突然想，如果……九月能醒的早一点，或者说，如果没有九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