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客栈时,已近亥时。
回到房间,明珠拍了拍余温还未褪去的脸颊,满心雀跃。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和司大人心意相通!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些天来的一幕幕,刚刚降温的脸又开始升温,心里有块地方软软地陷了下去,明珠忍不住笑出了声,抱着被子将脸埋了进去,小腿在空中乱蹬。
这边的司北震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有些觉得反胃,然而想起少女的笑靥如花,心中却是一阵甜蜜。
月色如瀑,月光下的众人,或喜或悲,各怀心思。
云中台的天,比其他地方要亮得早些。
宋寻安的房里从卯时就已亮起。
屋内的烛火轻摇,宋寻安的眼睛上依旧缠着一层薄纱,面前放着一碗熬得发黑的汤药,一旁的阿宝乖巧地跪坐着捣药,屋里只有杵臼的声音咚咚作响。
阿宝伸手摸了摸药碗,温温热热正好,便端起来递给一旁的男人,“公子,药可以喝了。”
宋寻安微微侧过头,阿宝熟练地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送到宋寻安嘴边,男人顺从地张开嘴,尽管这药每日都要喝上两副,却还是被苦得皱起了眉头。
阿宝几勺喂完了药,又递给男人一块糖果,宋寻安急忙接过塞进嘴里,这才驱散了口中的苦涩。
“公子,您可要试试?”
阿宝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兴奋和期待,宋寻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解下了眼上的薄纱。
薄纱从指尖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恰逢一阵微风袭来,薄纱随风飞到门口,阿宝却是无心去管,只紧张地盯着男人的双眼。
宋寻安被这许久不见的烛光刺得微微皱起了眉,下意识伸手去挡,又心下一动,自己的眼睛有知觉了。
待眼睛完全适应光亮后,宋寻安放下了手,桃花眼缓缓睁开,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后逐渐变得清明,他有些发愣,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垂眸一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宋寻安又抬眸看向一旁的少女,却不料阿宝凑得很近,他这一转头几乎就要与她贴上脸。
宋寻安一怔,黑亮的眸子里被少女的身影所填满,阿宝的清澈干净的双眸里亦是映着男人比从前更亮的桃花眼,微风徐来,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纵是宋寻安自诩学富五车,却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烛火摇曳了几下,忽地熄灭,宋寻安这才反应过来,与阿宝拉开了距离。
还未完全升起的朝阳使得屋里灰蒙蒙的,也掩盖了男人耳尖的微红,阿宝倒是毫不在意刚刚的一幕,只兴奋地拍手,“公子!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太好了!”
少女雀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虽然看不真切,但宋寻安知道,此时的阿宝清澈的双眼里一定盈满了欢喜,惹得他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唇。
刚刚恢复得双眼,总得要看一看许久未见的景色。
看着窗外的朝阳欲升,宋寻安浅浅一笑,望向少女的方向,“阿宝,想不想去看些景色?”
“好呀好呀!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