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的怒意没有任何征兆地降下去。
像突然捋顺毛的狗狗,平静看她。
夏挽星知道他在等下文,这些话她也在心里模拟过很多次,如今说起来,便没那么难以出口了。
阿冷静静听着,越听,眉蹙得越深。
听她和她那什么渣男的故事,有种找上门给自己添堵的感觉。
不是添堵,是很堵。
说完,他沉默许久,才道:“他都把你关起来了,你跑不是正常的么?”
夏挽星苦涩扯动嘴角:“是我先招惹他的,他恨我很正常。”
“他恨你就应该把杀了,而不是关起来。”阿冷虽然不想承认,但从男人的角度又不得不承认,“他爱你。”
夏挽星一怔,随即摇头:“不是爱,他可能自己都没搞清楚,爱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
“爱的前提是尊重和自由。”
尊重?
阿冷微怔,两个字像有魔力般钻进脑海。
“你说的尊重……什么意思?”他喃喃出声。
夏挽星没有多做思考:“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我要搬出去,就请你不要干涉,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意识到这样打比方不合适。
果然,阿冷眉梢挑起:“你拿我和那个渣男作比较?”
“不是,你别误会……”
“我听着就是。”
“……”
夏挽星无言以对,她没那个意思,偏偏说出来就……
她顿了顿,说:“我拖累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了你。”
阿冷嗤声:“你真以为我和阿努克拉打拳是为了你?”
“那你敢说一点我的原因都没有吗?”她反问。
阿冷哑然,就这无声的几秒,便什么都不用说了,心知肚明。
夏挽星往旁边挪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阿冷哥,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在缅普,你是我除了阿嬷和小天最感激的人,我真心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平安喜乐,不要被谁所累。”
不被谁所累,才能肆意人生。
“……”
阿冷怒气值拉满找上门,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圆过去,并且圆得无话可说。
心里憋闷。
“还有个事你没说。”他看着她,不想就被她这么糊弄过去。
“嗯?”
“你没说你眼睛是怎么瞎的。”
夏挽星面色一僵。
她能把过去的事坦然说给一个以后再也不会见面的人,但不代表她能坦然面对那一天。
她被阿嬷救起来后的好一阵,她看不见,她陷在黑暗中,便时常会想起那一天。
呼啸在耳边海风,凌乱的长发,飞舞的裙摆,以及他痛到入骨却彼此纠缠不肯放过对方的执念……
那天的场景,想忘却清晰得历历在目,就算触到细枝末节还是会疼得人无法呼吸。
也许,她到死都无法释然面对那一天。
“怎么傻了,我问你怎么瞎的。”阿冷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