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烟错愕地看着男人上臂的血窟窿。
没有枪声，哪来的枪声。
男人痛苦地捂着伤口，往侧边看了一眼，骂了一句脏话，转身逃离。
这一声，暴露了男人原本的声音。
何烟僵硬地贴着墙面，这个声音她知道，是……许医生。
许医生怎么会……
一道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何烟缓缓侧头看去，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来，男人举着枪指着许医生离开的方向，看不清脸。
一辆轿车行驶而过，散射过来的车灯有一瞬间打在男人的身上，照亮了男人的脸庞。
是云屿桉。
何烟瞳孔紧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云屿桉朝许医生开枪。
许医生跟了云屿桉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对他开枪……
不，许医生是她自己发现的。
何烟逼自己冷静一点。
许医生对她问的那些问题……并不是他想知道，而是云屿桉想知道……
她遇到危险，关键时刻他又及时出现。
又一次熟悉的套路。
意识到这一点，何烟不再是感到愤怒，而是害怕，一种无底的恐惧圈住了她，她双腿发软，浑身冒着冷汗。
“何烟。”
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头顶落下，还是熟悉的声音，此刻却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令她发寒。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克制住想逃离的冲动。
下一秒，一道力度将她揽入怀中，云屿桉抱住她，贪婪地嗅着她。
“别怕，是我。”
何烟像个玩偶一般僵硬地被他抱着，黑暗中，一张小脸惨白，没有任何动作。
他没有对她动手。
不，他以为她不知道那是许医生，他还在演戏。
“屿桉？”她也配合他的演戏，话一出，声线颤抖得厉害。
“嗯，是我，有没有伤到哪里？”
何烟只是摇头，发不出话，她怕暴露她真实的反应。
她不确定，如果被发现，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连相处多年的许医生都可以下手。
车内。
何烟借口坐在车后座，她没办法以平常心同他坐在副驾驶。
她躺了下来，感受着车子的匀速前行，害怕和紧张也得到些许缓和，她冷静地复盘着刚才发生的事。
许医生问他的那些问题……
很明显，她今天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只是最后的问题。
她摇头表示不信的时候，许医生的反应很大，如果是云屿桉的立场，她不相信不正是他要的反应吗？
何烟皱着眉，忽而，灵光一闪，她眸色僵住，想到一种可能。
云屿桉想把这份猜疑转移到祁尘肆身上。
“你不信，你为什么不信？”
何烟仔细回想着这句话，仿佛就想逼着她相信，让她明白，祁尘肆遭遇这痛苦的一切。
“何烟，刚刚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云屿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何烟呼吸一滞，沉默片刻，缓缓将过程仔细道来。
云屿桉静静地听完，反问她，“那你相信温霁尘给你看的一切吗？”
何烟咬着下唇，违心道，“视频也可以造假，除非亲眼看到。”
话落，气氛归于沉静。
好久，云屿桉才悠悠道，“善于撒谎的人，不管未来多真诚，都抹不去对骗子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