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怀恩神色微沉。
纪徽音这样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厉害。
从前,倒是他小看了这丫头。
“看来,只能等家主病好之后再行商议杂事了。”纪怀恩似笑非笑着起身,“徽音,那你就在府上好好照顾你母亲,待她好了之后再通传我们。”
说着,纪怀恩便要告辞。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了纪徽音一眼。
“那林公子在西府,于你母亲养病恐有不便,不如请其到东府暂住,如何?”
纪徽音轻轻勾唇,行礼道:“这就不劳烦二叔公您来操心了。万一您府上再有一两个别有异心的,林公子岂不是要与我母亲一样,缠绵于病榻之上?”
纪怀恩眸光冰寒几分,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他走后,其余的纪家长老也都纷纷离去。
堂内瞬间空了下来。
纪徽音眉宇间隐隐露出疲色。
见状,丁山月微微蹙眉,正想说什么,纪徽音便快步朝着里屋走去。
纪徽音来到屋中榻前,见纪莹的青白面色似有缓和,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紧紧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些许。
她回头看向丁山月,福身行礼,哑声道:“今日多谢先生了
。”
丁山月道:“何须多礼,本是我应当应分的。”
纪徽音眸光轻闪,她看着丁山月,正想询问方才那游方郎中是否真的图谋害她母亲时,方妈妈回来了。
“小姐,那游方郎中已经送去府衙,知县大人做主,暂时收监了。”
方妈妈的表情颇为解气,“知县大人说,一定会将此人正法,请您和夫人放心。”
纪徽音唇瓣微动,片刻后轻声道:“知道了,辛苦方妈妈了,你在此好好照顾母亲。”
语罢,纪徽音复又望向丁山月,道:“丁先生,借一步说话吧?”
纪徽音和丁山月走出堂屋,来到廊下。
只见天边已经乌云密布,云层渐拢,很快便有几声低沉地轰隆雷鸣。
丁山月朝着天上望去,道:“看样子,很快就要有一场大雨了。”
“是啊。”纪徽音轻声附和,目光回转,十分复杂地看向丁山月。
察觉到她的眼神,丁山月露出一抹淡笑,“你我相识多年,纪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纪徽音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将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声音轻缓地道:“那游方郎中意图谋害我母亲,若我能使上些银子,判个斩
首或是流放也是绰绰有余,先生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丁山月莞尔,旋即又露出几分疑惑,“只不过,那郎中害夫人性命,姑娘为何不彻查?”
纪徽音定定地看着丁山月的表情,见他的疑惑似是真情流露,不见任何破绽,心中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