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将漏勺柄压在池子边缘,红酒随着漏勺地抬高慢慢往下渗出,
里面的东西浮出了真面目,是一截人的断肢。
残肢只是冰山一角,
燕舒倏地把漏勺放开了,不是她害怕,
而是红酒池出现了异常,
所有的池子开始冒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一瞬间所有的红酒开始沸腾,
燕舒往后退,重新拿回菜刀,
盯着这诡异的一幕,
前面是淹着腐肉的红酒池,后面是变异的老鼠,
燕舒只能按兵不动,
顾岑郁神色认真起来,“不对劲,跑,往前跑。”
搭档的直觉向来很准,燕舒没有犹豫从两侧的红酒池中央飞快掠过。
距离末尾的距离还有一半,
异变已经出现,
红酒渐渐从池中溢了出来,
本来应该沉在最底下的各种尸体零件像是被蒸熟了一一漂浮上来,变质的红酒和腐尸熟了的味道难以形容。
燕舒和顾岑郁根本无法再迈步,周围红酒流下形成了聚集的湖水一样,上面全部都是断肢阻拦着他们的去路。
“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尖锐的声音响起,纷纷扬扬砸在了整个地下室形成的红酒水中。
配着腐尸看着像是尸山血海一般,被砸出一个个鲜艳血红的水花。
像是在进行什么地狱庄重的仪式。
而燕舒就是这场地狱仪式最中央的见证者,
似乎预示着她也马上成为其中的一员。
是残肢还是躯干,亦或是成为这红酒的养料之一。
一阵诡异的歌声响起,独属于女子的婉转歌喉唱出了哀怨凄凉的语调,
红酒池,不,或者称之为血池,停止了流动。
燕舒呼吸加快,手里的刀半分不敢松。
几乎将近有20个池子,从中冒出了一张张红艳艳的脸庞,
或男或女,只堪堪有一个头颅搁置在了血池边缘,
半边美艳人皮缀着一只全是黑瞳仁的眼睛,半边骷髅开着一朵颓靡灿烂的彼岸花。
摇摇欲坠的花朵轻轻摇摆,像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每个头颅仅有的一只黑瞳仁齐齐地看向中央的两人,半边红艳的嘴唇向一边拉扯,嘴里尖利的獠牙带着红色的血肉。
凄凉悲怨的语调逐渐变得尖利仇恨。
燕舒一个激灵,环视着周围几个血池的头颅,却没一个向他们发起攻击。
一股浓稠的香味飘到了燕舒的鼻尖,
香气中带着腐烂的味道,
燕舒看着眼前的瘆人的场景突然莫名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一样的恐惧,一样的令人心惊胆颤。
她看着带刺的藤鞭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年幼的身体上,
青青紫紫的痕迹交错,
有些刺,拔不出来,就变成了脓。
她看着自己手中被恶劣地放上了刚从炉子里掏出的炭火,
手心的皮立马鲜血淋漓。
她看见院长露出了扭曲的笑意,在她身上发泄着不知名的恶意。
她看见院里的其他孩子心里滋生的恶毒,与肮脏的灵魂。
她也看到了年幼的自己以为犯下了天大的错误被惩罚,哭得泣不成声,
多少个日日夜夜浑身疼得根本睡不着觉,几乎烂了的双手连动都都不了。
陷入了回忆的燕舒内心被怨恨逐渐侵占,恐惧像一把利刃贯穿着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