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头上戴着帽子,是复古的贵族绅士的打扮,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眉眼来看五官俨然很不错,他幽黑眸光中有些深沉和暗鸦的东西在,一看就经历不凡。
“不好意思,被下降头了,刚刚鬼上身了。”
沐晨风迅速保持好平衡,露出坑人前标准的璀璨笑容:“您这么玉树临风仪表不凡玉树临风,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您是皇家科学院的工作人员吗?我是乡下来的,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机构,明天就要回乡下去种田了,今天是在这里呆着的最后一晚了,能带我看看吗?”
沐晨风最后的语气接近于恳求,男人眼睛微微眯了眯,眉毛舒展开来,他笑了笑:“我的荣幸。”
男人自称姓“尹”,沐晨风拿捏不定他的年龄,就叫他“阿尹”,阿尹略带抱歉地告诉沐晨风皇家科学院很多地方暂未公开,有些不巧的是今天又有好几个实验室在维修,他只能带她去部分公开的实验室,这点沐晨风倒是不介意的,毕竟皇家科学院很大很大,从外面看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一进来,各种高精尖设备中看又中用,格调一下子就上去了,光是外围的这一圈,就够她走大半天了。
这么一看,沐晨风甚至觉得不少学子翘首以盼希望被录用的基础科学院地很多设备都显得穷酸了,更何况这一趟还有阿尹做导游,阿尹会详细介绍很多信息,沐晨风并不是走马观花地打个卡就结束,参观得很舒服,始终显得彬彬有礼,十分周到,一看就十分有涵养。
阿尹边带着沐晨风在皇家科学院四处转转边介绍,沐晨风毕竟是有基础科学院的基础在的,虽然进不了核心区,只能在外围转转,围观一下公共展览区,沐晨风还是能指着铜塑的DNA基因建模或者是实验体拷贝展出问出许多专业问题来,有些阿尹可以解答,有些阿尹不可以,沐晨风这才知道阿尹也是打杂的,并不是最内部的核心人员,一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两个擦肩而过的研究人员,穿着白大褂抱着研究资料匆匆而过,看了他两一眼,一声招呼都没打。
她一看就是游客,阿尹估计是太不入流了,又捂得严严实实的,都没啥人认识他。
沐晨风忍不住替阿尹惋惜,好歹她在基础科学院还能没事和保洁阿姨唠两嘴,阿尹在这直接被忽视了,存在感也太低了。
不过也是,核心人员哪有闲心带她四处转转啊,不是核心人员,好歹也算悠闲。
但能从外圈人员那得到的资料就很少了,沐晨风有些失望,假装心血来潮地问阿尹有没有见过水山月,她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沐晨风还貌似八卦地拉住阿尹,神神秘秘地加了一句:“听说水山月是执政官的情人,怎么样?她长得很漂亮是吗?”
阿尹眨了眨眼,感觉好笑一样摇了摇头:“小姐,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水山月先生,他也并不会在公共展览区出现。”
“先生?这么说他是男士咯?”
“不知道。”阿尹还是笑吟吟的,“只是我们这样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习惯性地把接受过文化教育的研究者统称为先生罢了。”
沐晨风叹了口气。
这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
“小姐,您看上去正在接受教育,言谈来看您对基因了解得也很深入,水山月先生是您感兴趣的前辈是吗?”
沐晨风没想到,阿尹会给她这么个台阶下,只是转念一想,阿尹一个可怜兮兮地打工人,大晚上的还被她拉着加班,还在他面前说什么自己要是自学考上基础科学院还在刚入学就发表了期刊……
有点打击人了,更何况也不符合她最初的时候说的“明天就回乡下种田”的人设。
沐晨风面不改色:“不,我小时候上过学,后来医生说什么我有中枢神经病变,爸妈就让我不读书,跟着爷爷奶奶下乡种田了,我种了十天田,杀了十年鱼,心都是冰的,我们村里居然有人说我不是草履虫!”
沐晨风一把拉住阿尹,开始发疯:“怎么?我难道不是一只草履虫吗?你看我摆动纤毛!吞食藻类!我是草履虫,好!看我疯狂游走!摆动!好耶!草履虫!我是草履虫,好耶!摆动纤毛!用表膜呼吸!排出新陈代谢废物!旋转前进!收缩收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