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娘觉得我骑马很厉害,还要爹带我去兜风!”
江晟年哈哈大笑,明玉也一脸欣慰感动。
到了马厩,专门负责养马的马夫正在喂马,他七岁的儿子与他一样一身粗布短褐,脚上套着小了一号的马靴,像模像样地学着他父亲扎干草。
江灼看见一匹匹神气凛凛的高头大马,立刻“哇”了一声。
随即,他就看到那个喂马的小马夫,眼睛眨了眨。
马夫见自己儿子直愣愣地盯着主子们,忙推了他一把,按着他的肩给江晟年他们行礼,同时心里惊讶地想,王爷竟让小世子骑在自己脖子上,倒是从来没在王府里见过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江晟年道:“只是过来挑一匹小马给小灼,不必拘礼。”
马夫立刻说:“有一匹性情温顺的小母马,我这就牵出来。”说完就去马厩牵马。
小马夫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骑在自己亲爹身上的江灼,心里有些羡慕。
江灼被小马夫看得不好意思,小声在江晟年耳边道:“爹,小灼想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小马夫好像因为他的缘故看起来有点伤心,他下意识就想从江晟年身上下来,不然那感觉太奇怪了。
江晟年笑着蹲下来,让江灼从他背上自己滑下来,明玉连忙稳住江灼有些摇晃的身体。
江灼啪嗒啪嗒走到江晟年身前,歪头看那个小马夫,然后啪嗒啪嗒走过去,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会骑马吗?”
小马夫脸红了,手足无措地摆摆手:“我、我不会,爹说只有主子们才能骑马,我只会喂马,给马治病。”
江灼本来想问为什么只有主子能骑马,然后就被小马夫后面的话吸引过去了。
他张大嘴,惊奇道:“马也会像人一样生病哇,可是它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它哪里不舒服呢?”
小马夫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一下子自信了很多:“我知道啊,马生病了就像人生病了一样,会不想吃东西,身上漂亮的皮毛会脱落”
他细细地向江灼解释,江灼听得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江晟年和明玉就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相视一笑。
等江灼犹不满足地从矮脚小母马的马鞍上下来,已然接近中午了。
“以后那匹马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照顾它,可以做到吗?”江晟年对才到他大腿高的江灼道。
江灼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是狂喜:“真的吗?小红是我的?那我可以每天来看它,给它喂东西吃吗?”
那匹小母马是枣红色的,江灼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虽然小红看起来不是很乐意被这么叫。
“当然可以。”
江灼从原地蹦起三尺高:“太好了!我有自己的小马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等我长大了,我要骑着它去战场,像爹一样保卫大豫的疆土,不让坏人侵犯我们的国家!”
江晟年摸摸江灼脑袋:“小灼,保卫国家不仅要会骑马,还得用脑子,靠谋略和心胸征服敌人,所以,你是不是该跟着先生念书了?”
江灼虽然还一知半解,但回答得十分干脆:“好!小灼一定乖乖听先生讲课,好好练字,变厉害了以后就能跟爹一起去边关制服敌人!”
江晟年笑了,他知道江灼长大以后是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如果不是被原主牵连流放,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这不仅仅是靠努力能得到的,更是一种天赋。
所以上午的时候他并不急着逼江灼读书,他才四岁,不该压抑他爱新鲜事物的孩童心性,只要稍加引导,他天性中的聪慧通透与坚定自制就会显现出来,主动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用过午饭,明玉带着江灼回房午睡,江晟年则去了书房处理朝中事务。
书桌上堆着几封密信,皆是他的亲信大臣派死士从全国各地策马加鞭、日夜兼程地送过来恳请他过目。
里面的内容称得上大逆不道,若被人发现,必然要人头落地,株连九族。
江晟年无波无澜地将这些信丢到火盆里,看着火舌舔舐雪白的信纸,将其彻底化为灰烬。
原来他忍得住,那些从一开始就全力支持他取代小皇帝登基即位的底下众人却忍不住了。
当年这时候原身力排众议,坚持一心辅佐小皇帝,甚至为此疏远了几位跟着他出生入死、赤胆忠心追随于他的文臣良将,令他们失望之下愤而倒戈,为秦雁玉所用,就是因为秦雁玉做了一件让原身彻彻底底地相信小皇帝是他的血脉的事,可惜这回,秦雁玉不仅打错了算盘,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江晟年没什么理由再不去上朝,天际刚出现一抹霞光,他已经出现在宫门,众大臣们纷纷上前示意寒暄,江晟年从容应对,等卯时钟响,众人随领路太监排成两排鱼贯而入,进入金銮殿。
不少人注意着江晟年的反应,心想等小皇帝一来,不知道会不会再起冲突,但更多人内心担心的却是,江晟年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起了反心,逼小皇帝退位让贤。
朝中有几位已是三朝元老,对当年摄政王与先帝那些事心知肚明,也隐隐害怕江晟年会突然逼宫。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如今的皇帝是江允玠,如果江晟年非反不可,那就是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江晟年从容不迫地任那些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亦明白支持他的人虽多,但那些对先帝忠心耿耿的辅政大臣,以及刚正不阿只忠于皇帝的老顽固数量也不少,朝堂风云变幻,人人心怀鬼胎,江晟年心中直叹气,还是在王府做个闲散王爷好啊
“皇上驾到——!”
太监掐着嗓子高喊,众大臣连忙恭迎圣驾,低头不敢直视皇帝的圣光。
等江允玠坐上皇位,众人才直起腰,开始轮流向小皇帝禀告全国各地最近发生的事。
江允玠至今还记得那天秦雁玉恐吓他的话,对江晟年多了几分畏惧,全程不敢直视江晟年的眼睛,直到早朝结束,两方相安无事。
看热闹的人索然而归,江晟年步出大殿,却被永寿宫的小太监叫住了。
☆、摄政王的白月光
这个太监叫小德子,对江晟年而言并不陌生,只因他是秦雁玉的亲信,每每她有事找他,都是派他来与他接洽。
当初他进宫和秦雁玉私会,也是小德子从中牵线。
江晟年跟着他一路来到永寿宫。
他站在待客的偏殿,背对着门口,直到秦雁玉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知道你会来的。”
江晟年嘴角带着一丝讽刺,在极短的时间内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