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商埠地东北角。
宝国纺织厂虽然以女工为主,但搬运物料、仓储管理、维修设备等伙计,到底需要男人去做。
最近,厂里新来了几个小年轻,有男有女。
几个人来到工厂,在东家和工头面前,眼里有活,表现得异常勤奋,为人也大方好交,没过多久,就成功跟工友们打成一片。
不过,等东家和工头不在的时候,他们便三五成群、各聚一处,边干活儿,边跟活儿聊闲天儿。
一会儿嫌弃伙食不好,一会儿抱怨工时太长;昨天说别家工厂薪资更高,今天便说白家人从他们身上赚了多少钱。
话里话外,似有若无,总是把话头往“叫歇”上勾搭。
大伙儿虽然认同他们几个的话,可一谈到“叫歇”,却都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一天三四角的工钱,不多,但一月下来,也有近十元的工钱,城里销大,要是省吃俭用的话,月底咋说也能攒下一元左右。
而那些农村的佃户老汉,一年到头,恐怕也挣不到十元,扣除吃穿家用,到年根底下的时候,能不欠饥荒,就已经是万幸了。
苏家不可能容他;白家又是汉奸。
郑班头见状,臊眉耷眼地咂了咂嘴,倒也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只是冷笑了一声,说:“行吧!那你先回去,我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你再过来。”
张九爷来找他时,他的确动摇过,也确实答应了对方。
“王三全这小子,艳福不浅啊!”郑班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娟子,“他现在干啥呢?以前还老跟他在一块儿玩牌呢,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众人所言不虚,即便条件如此艰苦,负责招工的郑班头那边,每天前来应聘的小年轻,仍然络绎不绝。
老兵抬手就是一嘴巴,骂道:“耳朵聋了是吧?朝廷有令,停工歇业,各国都支持,你鬼子多个几把?英美烟草都停了,毛子和鬼子的铁路也马上停运,你在这叫唤什么玩意儿!滚几把蛋!”
闻声,赵国砚微微侧过头,看见沈国良背着一副行囊,悄无声息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接到的
李树娟站在房门口,正是将走未走、满腹纠结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
“不确定他要出城之前,先别动手!”
众人一听这情况,便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战战兢兢地离开工厂。
李树娟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把腿别过去,满脸通红。
“那……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郑班头肥头大耳,芝麻大小的权力,愣是让他抖出了通天的威风。
“哎哟!我认识你,你不是王三全家里的么!是叫娟子吧?”
但是,当他看见“海老鸮”的时候,却立马改变了想法:其一,自己这条命,的确是江小道给保住的;其二,周云甫时日无多,韩策难堪重用;其三,江城海遭遇如此大劫,一众弟兄却只死了一个,足见其实力不减当年。
郑班头此刻也听见了动静,于是连忙起身,推门而出。
郑班头见此情形,赶忙凑上前,赔着笑脸敬上一支烟,说:“军爷,这里面肯定有啥误会!咱们跟别人不一样,这家工厂可有东洋人的股份呐!”
“是么?”
死亡,便是最好的掩护。
赵国砚悄悄从怀里掏出那把勃朗宁。
起初,他只知道街面上有几个小叫子反复出现,以为那是“海老鸮”派来盯他的眼线,完全不知道宫保南其实也一直藏在这附近。
正要起身跟过去,眼前突然有人影闪过,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