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冷风吹着院中光秃的树木吱吱作响,璟沅亲自提着绉纱灯笼走在前,微微烛光是这寒夜里唯一温暖的颜色。
阿瑶有些怕黑,紧紧跟在他身后,冷风起时她总要摸摸自己的后背,见她如此胆小,璟沅不觉心中柔软,走得更慢一些,后来直接与她并走,半躯为她挡住身后冷风。
守门的婆子为两人打开蓝色的暖帘,放下时隔绝了外面的寒冷,房中炉火因阿瑶而烧得旺盛,香炉中飘起袅袅云烟,是女孩子喜欢的梅香。
璟沅进了屋觉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问道:“本王想喝些酒,阿瑶允吗?”
她虽有些怔愣,仍就点头回道:“王爷随意”
他得了应允走向外间让人给他烫酒,走回来时,手上拿了个汤婆子递给了她。
“你从前常往这里跑,对这应该熟悉才对”
见她多有拘束,呆呆立在原地,远远和他说话也不肯近前来。
她脸上尴尬,以前年纪小不会看他脸色,闹了不少笑话。
还好这时婆子打了帘子进来,手上托盘中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缓了缓她的不自在。
那婆子将酒摆上,后面又跟来一个丫头端了一碟梅子味的糯米糕进来。
“坐吧”
身为上位者习惯了发号施令,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让她入座。
“王爷有什么话要同小女说,小女听着就是”
她依旧立在原地不曾往前半步。
“本王见阿瑶困倦,不如先回去休息,郑伯言之事改日再说也来得及”
他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果不其然阿瑶很快就上前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既满意自己计划得逞又难过是借了他人的光。
“阿瑶可曾知道他的过往?”
他的过往?阿瑶不知该说知道还是该说不知道,两人相携度过了彼此人生最后的阶段,知道他的家世也知他最后的死因却唯独不知道他的过往。
他身上背负了很多事情,他从不说给她听。
“当年他的父母也曾是这陵城人人艳羡的一对,后来翰林院士无故惨死至今任是个悬案,嘉洺县主疯癫,郑晏礼作为独子带着他母亲一起离开了陵城”。
“你可知男子年过二十方有字,可他小时候四岁还不能言,当今皇上亲自给起了字,因是长子所以赐了"伯言"二字”
当时这事在京都可谓是轰动一时。
璟沅喝了几口酒向阿瑶说起郑晏礼的过往却见她脸上并未有所惊讶,想来这些都是她知道的。
他拿起手边上的糕点碟子递过去给她,让她拿起了一块,自己乐得拿起紧挨着的另一块。
“他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阿瑶你知道多少?这样的他你真的喜欢吗?你可知喜欢上他要背负些什么?”
阿瑶黛眉拧在一蹙,眼中有丝光亮似在期待他继续说些什么。
果然......阿瑶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知道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姓郑的身边还是立马抽身走人,与他再无牵连。
“王爷怎么不说了?”
见他闭口不再说,细咀嚼着糯米糕,她忍着心急等着他吃完才问,却见他伸手又要去拿没有想再说下去的意思。
“剩下的....不该你知道”
他收回了手,看她脸上挂上一抹失望,心口上麻麻的泛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