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那时他年纪也尚轻，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这般的女子，盯着自己瞧，不知羞。
老皇帝叹了一口长气，自东阳离世，楚家的姊妹二人一同在宫里长大，除夕是长得最像她的，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
除夕是个傻的，他本想留她在宫里护她一生。
如若可以在除夕身上与东阳再续前缘也算是美事一桩，可如今……罢了，既然她已找到了如意郎君，那曾经自己没能给东阳的，就找个人替他给她女儿吧。
一旁的除夕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人说的，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许是他在扯谎？除夕记得每一次她掉落下来，都是阿洛接住自己，然后是一顿臭骂，何来的元夜……
“夕儿，你嫁他吗？”老皇帝努力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前倾着身子，柔声的问。
说来也奇怪，这些孩子里，就楚娇兰最不似东阳夫人，也不似楚将军。最神似东阳夫人的便是除夕，所以最是得老皇帝疼爱，甚至不要她姓那个男人的姓。
可最怕老皇帝的，恰恰也是她。
除夕一听到老皇帝的声音便颤抖成落叶的跪成一团，不敢回答。
“夕儿。”楚娇兰皱着眉头，轻唤了一声。
除夕伏在地上，声细如蚊，语气颤抖却坚定：“我嫁了，你就不要再打阿洛了。”
起初，老皇帝没有听清，还以为她有所求，叫她站起身再说一遍。
"我嫁的，只我出嫁了，你就不要再打阿洛了。"
除夕从地上爬起来，抬眼看着老皇帝，又看看阿姐："你打阿洛，我是知道的，如若你今后再打他，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老皇帝却觉得她可爱极了，犹如幼猫呲牙，又凶又娇。
"夕儿！"看老皇帝并未生气，楚娇兰轻斥："不许再胡吣了。"
除夕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好吧，我不再打他了，我老了，也打不动他了。"老皇帝说罢，笑眯眯地长叹：“何其有幸啊，有女为妹……”
"哎呀，你看你，又胡说些什么呢。"楚娇兰娇嗔的顺了顺老皇帝的胸口："我看你。倒是比今年新点的探花郎都年轻俊朗。"
"罢了罢啦。"老皇帝听罢满意的抚着楚娇兰的手。
因早年经历酒色，老皇帝身子早已沉重不堪，摇摇晃晃的起身后，楚娇兰也跟着站起，一旁虚扶着老皇帝，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崇政殿。
"臣恭送陛下。"元夜行礼，除夕也随着跪了下来。
半响都没再听到其他的声音。
“惠人还在这里傻跪着做什么？”等皇帝出了殿，李内监上前，笑着将除夕搀起。
除夕一时不清楚状况，抬头看看身旁早已没了元夜的身影。
李内监见状笑道："元侍郎刚刚出去啦，惠人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李阁长，陛下是叫我嫁还是不嫁？”除夕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