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难过？"元夜问她。
除夕一双眼亮亮的、犹如朗月，侧着头不解道："我为何难过？"
"你不觉不喜吗？"
"为何不喜？"除夕更是听不懂，蹙着一双秀眉："旁人若是疼阿洛、我高兴都来不及。阿洛高兴、我自然也是跟着欢喜的。"
说罢、对着元夜灿然一笑："我巴不得这世上所有人都喜他、爱他。"
元夜似有所悟、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只一双添茶的手、暗自里多暴出了两道青筋。
"只七皇子若是和公孙千智成亲了，可不会如我们这般。"元夜慢慢的喝茶，补充道："该是如你爹娘一般，恩爱交互、生儿育女。"
他说别的、她只是默默听着，唯说到子嗣时，除夕变了脸色。
阿洛若是与旁人成婚，有了小小洛……除夕嘴角向下撇，眸子低垂着。他若是有了宝贝儿、可会如阿姐一般？万般事都重不过亥哥、不再疼自己了。
除夕还未答、元夜心头忽起了一把无名的怒火，抬手就摔了指间的烟青盏。随着"砰"的一声、上等的茶盏霎时破碎的四分五裂。
他许久都不曾对除夕发火，唯有这一次、他恼了她。
除夕吓得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喘，惊讶的看着元夜，一双乌黑的眸子不停闪动着、如受惊的小鹿。
元夜一双桃花眼微眯、眸底泛着冷色，他舔了舔唇，似有千般道理要说、说她该守好妻子的本分！既已出嫁、心里就应该只想着他一人！哪有如她一般、朝三暮四的娘子？
娘子……
这忽然蹦出来的想法震惊得元夜呆立在原地，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才不是他娘子！
元夜摇摇头，似是如此、就能把那可笑的念头给甩出脑袋。这如同办家家酒一样的成婚，他自己是万不可进入角色的。
"……相公，可是……可是我说错话了？"除夕小声的问他，一双肉乎乎的手掌伸出来，怯生生地捉住对方的衣襟。
"不曾。"元夜平复下来，转而对着她淡笑，语气温和："是我手滑了。"说罢又叫来了丫鬟，把碎瓷片收拾好，免得伤到了除夕。
吃罢了饭，元夜领着四方先回了书房。
"四方！"元夜忽然开口，语气竟是从未的愠怒："我与七殿下，孰美？"
"啊？"四方以为自己耳病犯了，睁大了眼睛去看元夜的嘴形。
元夜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角，又一次小声的问他："是我，是我更好看吧？"
面上虽还是一副无悲喜的模样，耳根却渐渐现出粉嫩。
四方咂了咂舌，脑子未经思考便顺着主家的话头继续道："人家七殿下、胜在年轻啊……"
"滚。"元夜忽然冷了一张面皮，就连额间的朱砂痣都跟着暗淡了不少："滚下去。"
四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元夜一脚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