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太子没有一丝犹豫,彬彬有礼的样子甚至让她想到“绅士”两个字。
“我我能否请你看完现场后,画一张现场图不用很详细,只是轮廓即可,最主要是尸体的位置和其血迹”
“放肆”忽然,高座之上,皇后一声厉喝。
许是因为涉及到了太子,皇后一改方才那对着皇上温润之姿,对着蓝若水怒道:“太子身子一向虚弱,他只是询问仵作,你竟然令他进凶案现场你是何人敢如此指使太子若是冲撞了太子,你们整个蓝家也赔不起”
“皇后息怒是臣管教不严,断然不敢劳烦太子”蓝尚书立即冲过去跪下,开口求饶。
皇上的目光中蓝尚书及皇后之间轻轻扫过,出乎意料,并未大发雷霆,然而却也不假思索道:“皇后说的有理,朕亦不准。”
太子微微蹙了蹙眉,他近日的确体虚,不过想到方才蓝若水那看他如抓救命稻草般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道:“父皇,那不如儿臣叫个画师过去,这样”
“荒唐。”皇上脸色微沉,“女人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离谱”
太子一愣,刚想要再说,却听身旁,左丘黎的声音响起:“父皇,太子,不必这么麻烦,现场我看过,我随手帮个忙就是。”
“那便多谢大皇兄了。”不等皇上再开口,太子先行感谢,之后便转身离去。
皇上脸色阴冷,不过事已既此,多说无益,干脆随他而去。
他也想看看,这个尚书家的嫡女,到底要搞什么明堂
在场之人此时内心简直无法用震惊形容。
不把任何人放到眼里的黎王,竟然主动开口帮忙
甚至连蓝若水都有些惊奇,这男人前一刻还在撇清关系,现在就帮自己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而海底针的男人左丘黎却不屑的挑了挑眉,帮忙不,他只是不想此戏这么中断,不然多无趣。
而且,那处处阻拦她的女人,他也不喜欢。
视线碰撞,左丘黎深不可测的一笑,看的蓝若水嘴角都有些发抽。
片刻之后,太子重新归来:“启禀父皇,儿臣已经确认完毕。”
“刚好,我也画完了。”那边,左丘黎也放下画笔,望向这边。
“太子,那仵作怎么说”高座上,皇上显然已等着有些不耐烦。
太子恭敬道:“启禀父皇,据仵作查验,死者是被人用尖锐物体戳中心脏而亡,心脏乃身体的要害,物体若是迅速从心脏拔出,的确会暴毙。”
蓝若水心里一紧。
这个仵作说的没错,若是那发簪立即拔出,的确会暴毙。
可是,现场没有人,又有谁知道这发簪有没有立即拔出呢
若是没有拔出的情况,体内的异物会有止血作用,的确不会立即身亡。
那到底会不会有力气将她推开,便是见仁见智了。
终究,是自己疏忽了。
这番理论,不用讲出来,在座的这些可谓是本国的精英,也都想得到。
“蓝若水,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不再多询问,直接问道。
第12章 总督大人的画功
一丝略带抱歉的目光,从一旁投射而来。
蓝若水一愣,才意识到是来自于太子。
心里不由有些苦笑,这太子倒是仁心,其实,这怎么能怪他呢
转过头,向太子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
视线相交,太子有些微愣,下意识的回以微笑。
然而,如此简单的一幕,却让在座许多人都看红了眼。
如今谁不知道,当朝有身份又年纪适合做太子妃的人选,只有三个人。
吏部尚书嫡女蓝若水,翰林院大学士嫡女高茗,以及今日的死者林姝竹。
之所以一直未选定,是因为太子一直未明确表态,但如今这个场面
若这女人不是凶手,那
“皇上,臣女还有证据。”
众人正在想着,却听蓝若水已经再次开口。
脸上,没有丝毫慌乱,语气平静的似乎只是在讲述什么事。
只见她说完这句,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左丘黎,再次开口道:“总督大人,可以将你画的图展示一下吗”
左丘黎神色淡漠,只是将目光抛向拿着画的侍女。
帮忙作画的是他,这个女人感激的却是太子,真是好
不过,他左丘黎也从来不需要人感激,那是什么东西
世人对他,不是只有惧怕才对么
侍女很快心领神会,慢慢将画在众人面前展开。
蓝若水挑眉,为什么她觉得这位总督大人,眉眼间透着一丝不悦呢
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看到眼前的画时,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疑惑都烟消云散了。
这,这,这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根棍就当作尸体了
她的确说过只需要轮廓,但这也太概括了吧
这家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画功真的如此灵魂
众人也是一脸憋笑,好好的凶案调查,忽然就变得这么气氛诡异起来。
蓝若水嘴角微抽,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仔细认真严肃的盯着那副画来确认。
好在,虽然相当抽象,但具体的位置却没有错。
尤其是,她想要的最关键的东西,也已经展现出来了。
蓝若水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如今假设我真的是凶手,我醒来时手握凶器,那就说明我在被推倒的一刹那,才将凶器拔出。而林小姐同时倒下并且立即死去。我这样说,没错吧”
皇上未置可否,但蓝若水知道,这种沉默是代表了赞同。
再看周围之人,没有如之前般讨论,面上的疑惑,也仿佛只是不解她为何要这样说。
蓝若水这才继续道:“那皇上请仔细看,您不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血流方向有问题吗”
蓝若水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充满了好奇。
就连左丘黎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注意到了
能在那么紧急的条件下,察觉到如此最容易忽略的地方,这要多镇定才能办得到
“皇上,各位大人,我们居住的这块土地,自北向南微微倾斜,尸体由东向西倒地,那么血流应该在其左侧,可是如今大片的血却在右侧,这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尸体被人搬动过而为的,就是让我磕到的位置与尸体倒地的位置,看起来的确像自相残杀,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