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今日的新伤显然是在斗兽场上留下的，那又深又可怖的抓痕，以及险些被咬下了一块肉的肩头。
实在是血腥可怖。
而裴元稷就像是没有痛感一般，面无表情地掀起了那块几乎要被撕咬下来的皮肉，往上面撒药。
全程，他连眉头也不曾轻皱一下。
卫窈窈看得津津有味，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病患。
特别是那些生在京中的王孙贵胄，哪个不是一点小伤，就能疼得哭爹喊娘，再严重，就该闹着要麻沸散了。
裴元稷要给背后的伤处上药时，几番尝试，都够不着，卫窈窈忽然回神，拿过他手上的药瓶，一脸关切。
“阿郎，我来帮你，别又扯到伤口了。”
裴元稷露出了一个淡漠至极的笑容。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吗？
终归，那句“你怎么还没走”在喉咙眼上转了几转，还是没问出来。
卫窈窈给他上了伤药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忙往灶间去了。
再回来时，她端了一瓷盆南瓜，并着半碟子白米饭过来。
米饭是秦婆子给的，南瓜是她白间教她煮的，下晌时，她还特意托了秦婆子帮她温在灶上。
如今，灶下火光早灭了许久，不过，饭菜还带着一股子温热。
裴元稷的目光在对上这些吃食后，顿了顿。
卫窈窈总算在他脸上看出了多余的神色，不禁有些得意。
“阿郎，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你尝尝？”
是吗？
裴元稷看了看卫窈窈那双凝白如脂玉的手，心下不信。
但看着卫窈窈凑到眼前的筷著，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接到了手里。
“快尝尝！”卫窈窈一双眸眼亮晶晶，就那么看着他。
裴元稷垂头，吃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耳旁再度传来了小女娘殷殷的声音。
裴元稷不说话，她也不恼。
“阿郎，你今天去了何处？吃了中饭吗？你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一阵担心。”
裴元稷头皮又开始疼了。
如此聒噪······他不想理她，但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回了一句：“尚可。”
卫窈窈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回答最开始那个问题，忙眯眼一笑。
“那你可得多吃一些，别给我留，我早吃过了。”她可吃不下这些！
裴元稷似乎是饿了，当真将东西吃了个精光。
饭后，也不用她收拾，他直接拿着空碗去了灶房中，再度回来时，卫窈窈已经上塌休息了。
倒不是她困，她只是不想为了挣表现，做那些诸如给他打水洗脚之类的事儿罢了。
又是一夜好眠。
隔日醒来，裴元稷已然没了踪影。
卫窈窈翻了个身，原本还想继续再睡，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竟是裴元稷。
卫窈窈用力睁了睁眼，裴元稷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黄纸包，一股热腾腾的肉包子香味儿铺面而来。
“吃吧。”说完，他就走了。
“阿郎，你去哪儿啊！”卫窈窈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该问一声，才合理。
当然，问了也没人回她。
卫窈窈才懒得管，她还没睡够，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压根没看那桌子的热包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