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峰强挤出一丝苦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好事还是坏事”
“勉强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听好消息”
“钱虓没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是还没苏醒。”
“这算什么好消息”
“他的命是咱们救的,经此一事,这个人应该可以吸收进来为咱们所用。”
重伤过后精力不足,于今露出疲惫神色,问道:“坏消息呢”
深吸一口气,艾峰咬着牙说:“aicia”
看着艾峰,于今眯起眼睛问:“aicia怎么了”
熟悉于今的人都知道,每次于今眯眼睛都表示他动了杀心。
看见于今的样子,艾峰知道多疑的于今想岔了,显然是在怀疑刺杀跟aicia有关。
“aicia死了”艾峰面无表情地说:“为了救你。”
两个小时后,艾峰一个人开车回到家里。
上楼,走到aicia房间门外,他伸手轻轻触摸aicia挂在门上的幸运符。
符在,人已不在。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艾峰曾经觉得这香味有点冲,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世上最让他留恋的味道,他恨不能把这股香植在身体里,好日夜相伴。
窗前的正方形木桌上,摆着aicia常用的化妆品和一个相框,相框里是aicia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不是正面,是扛枪打猎的侧影。
拿着相框,坐在aicia的床边,艾峰凝视照片里的女人,久久一动不动。
良久,他耳边仿佛响起一次aicia在车里跟他一起看星星时问过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爱笑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缓缓把相框举到跟眼睛平行的高度,艾峰对着照片里的aicia笑,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笑容都表现出来,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第1411章 天地之间
边学道是于今受伤第二天收到消息的。
听刘行健说完情况,他缓缓说“我知道了”,然后放下电话,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时值正午,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周围温度很高,边学道却浑身散发着寒气。
于今受重伤
于今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刘行健在墨西哥的一个女组员中枪死亡。
从边学道的视角看,他不关心什么女组员,但他在乎于今的生死,这种在乎不是因为少了一个贴心得力的下属,而是出于能够交心的朋友情谊。
像于今和李裕这种朋友,边学道的生命里注定不会很多,还会越来越少,并且难以补充,因为他没有第二次时光倒流的机会,不会第三次恰同学少年,至于现在,无论新认识的人言谈思维多么投机,边学道都很难再交心了,除非一起经历生死巨变。
现在,万里之外的于今在生死一线间徘徊,边学道愤怒之余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刚才在电话里,刘行健说的很客观:因为最先中枪的是拎着钱箱子的钱虓,所以目前还不能判断枪手的动机和意图,也就不能判断枪手是否是针对边学道和于今而来。
无论是不是,边学道都不能轻举妄动。
别的不说,刘备因为关羽之死倾国而出最后托孤白帝城的故事他是知道的。
且不论刘备率军出征到底有几分是为了跟关羽的兄弟之情,有几分是为了带头大哥的仁义形象收拢住军心人心,有几分是为了执行既定战略,有几分是因为荆州这个帝业之地至关重要实在丢失不得,原因不究,结局明晰败了
刘备败并不稀奇,因为他本身就是在豪赌。
在边学道眼中,刘备打着复仇的旗号,举倾国之兵东征东吴,是因为他知道蜀魏吴的发展潜力不同,蜀国受地理位置限制,在三国中人口最少、产粮最少、人才最少,综合下来导致蜀国发展潜力最差,说白了,拖得越久与魏吴两国的实力对比越处于弱势,所以蜀国立国后一直执行以攻代守战略。
以攻代守,既可以掩盖内部的矛盾冲突,还因为三国一齐休养生息的话,同样时间内,蜀国的战争实力扩张肯定最慢,休养生息时间越长,越可能被魏吴的战争铁轮一碾而碎,一战国灭。
边学道跟刘备不同
有道集团跟蜀汉不同
刘备率军复仇东吴时已经60岁了,可以说烈士暮年时日无多,他一生追求的雄图霸业已渐行渐远,所以在得到出师之名后梭哈一搏。而边学道呢,他还年轻,他还有几年的先知期,他手下有越来越成熟的精英团队,有道集团蒸蒸日上,只要不犯政治和技术性错误,甚至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另一方面,他已知的对手至多再有三五年就会失势,再没法构成严重威胁。
所以说,边学道眼前的局和势,都与痛失关羽的刘备截然不同,他如果贸然像刘备那样大动干戈,不仅会失去眼前的好局,不仅会让靠有道集团养家的两万多员工失去稳定的饭碗,甚至可能比刘备还要惨,刘备有诸葛亮那样的绝代贤能可以托孤,可以让蜀汉延续40余年,而边学道若是鲁莽行事,有道集团怕是不出四年就要轰然倒塌,因为他等于是在对手巅峰期去虎口拔牙。
实在是智者所不为
可是纵然理由再强大,边学道心里还是为于今遭此一劫而愤怒。此时此刻他有点能理解1800年前刘备的心情,就算再怎么像一些人评价的那样外仁内奸,一个跟在自己身边30多年左膀右臂一样的兄弟被人杀了,是不可能不心痛的。
边学道的心就很痛,唯一让他保留一丝希望的是刘行健说于今还在抢救中。
在阳光中站起身,边学道在房间里东找西找,找了一圈,拿起手机打给穆龙:“你那有烟吗”
边学道不抽烟,怕老板不喜烟味,本来抽烟的穆龙最近一年也很少抽烟,甚至身上都不带烟,现在老板突然跟他要烟,让他很是为难,因为烟到处能买到,关键是不知道老板喜欢抽什么烟。
几分钟后,穆龙把三盒口味迥然不同的烟送到边学道房间。
等穆龙离开,边学道随手撕开一盒,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然后发现自己没有火。
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神不定。
火
有
想了想,边学道走到酒店房间的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包,拉开包,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个打火机胡溪去世后让妹妹拿给边学道的那个刻着“huxi”字样的打火机
这个火机边学道没有带在身上,但一直随身,无论走到哪儿,始终放在他装随身物品的包里,他用这种方式回应胡溪至死攥着指甲油瓶的一腔情意。
现在,他第一次用到这个火机了。
点烟的姿势很熟练,但因为已经8年多没有抽过烟,身体不适应,第一口就呛了,还呛得很厉害。
又吸了两口,烟在肺里转一圈,然后缓缓吐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手指夹着烟,边学道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和地,看着天地之间的万物,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先等,等墨西哥的消息。
边学道有种感觉,于今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
中欧商学院,边学道开始了eba高级总裁班的第一课。
这堂课是许斯年主讲,因为当下金融危机还在全球范围内肆虐,所以讲课内容也跟金融危机和经济有关。
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