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安静了几秒后又响了,是包伊宁打来的,问进展的怎么样需不需要亲友团那么帮忙。沈稚这才发觉,她呆坐在咖啡店很长时间了,长到隔壁桌的高中生都走了。
她走出咖啡厅,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绕了半小时才走上六楼,一位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下来,小孩好奇地指指她。
“妈妈,这个姐姐穿的好漂亮,像人鱼公主,落泪的人鱼公主。”
她今天为了见句溪晨可是从头到脚好好打扮了一边,波光粼粼的露背白色长裙在昏暗的感应灯下显得格外美丽。
小女孩一离开,感应灯又灭了。沈稚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干凉凉的,没有眼泪,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觉得她在哭呢
大概没人会穿成这样在医院里晃悠,护士一眼就看到他,“603室的病人在楼上康复室,大概还是30分钟结束,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谢谢你”,沈稚这时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哑的。
电梯抵达的声音‘嘀’了一下,沈稚的狡辩投下一片阴影。
谢然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鬓角被浸湿。
“康复做完了吗?”
谢然眼睛亮亮的‘嗯’了一声。
沈稚弯了弯嘴角,“骗人,护士告诉我,你还需要半小时。”
“先进去吧”,谢然眼神闪躲,被拆穿的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护士通知他沈稚来了他才忙着下来。
今天她穿的很美,就是布料少了点,站在风口肯定会冷。
一进屋,谢然迅速翻出一件薄风衣,“抱歉只有这个,我没怎么穿过先将就一下。”
“没事”,沈稚套上风衣,风衣长到小腿,谢然又帮她把袖子卷上去,才不那么像偷穿大人的衣服。
“有你的味道”,风衣上有谢然的味道,独一无二的玫瑰香,令沈稚安心且放松。
谢然以为她不喜欢,“对不起,我马上让人送新的衣服”
“谢然。”
她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鼻音。
“怎么了?”
“不要总是道歉。”
谢然愣了愣。
“我刚刚和严冬和句小姐聊了聊。”
“他们说了什么?”
谢然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在说‘吃饭了吗’一样,可沈稚还是察觉到他隐忍的握紧了手,之前忍了那么长时间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跟下小雨似的哗哗顺着脸颊流下。
眼泪砸在地板上,溅起一片涟漪。
“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道歉。”
“可你因为我哭了。”
“我是生气!我不想一直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事,你知不知道!”
明明是气话,可红红的眼睛加上哽咽的声线,听上去气势全无,只觉得无助委屈。
“我知道,别哭了好不好?”
谢然安慰着又靠近了一些,顾不上腰部的疼痛,弯腰看着她,“别哭好不好?”
“你没有错听见没有!你没有,你比谁都好,真的,比谁都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谢然哭笑不得,虽然不知道句溪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可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明亮,不知为何,眼眶也像被传染了一般渐渐泛红。
“嗯,别哭了好不好?”
“别敷衍我。”
“没敷衍,你哭了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不要哭。”
沈稚哭够了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又矫情了,撇开脸不看他。明明是来谈心的,还没谈就先出丑,她明明不想让谢然觉得她是个爱哭鬼
“谢然,可以抱抱我吗?”
不等谢然回答,沈稚朝他伸手搂住他的腰,怕谢然会疼只是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腰间,可谢然一动不动僵硬的跟个稻草人。
沈稚用了点力,对方才伸手环住她。
小小软软的身体有着令人舒适的温度和愉悦的香气,谢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半晌,轻笑出声,“我是在做梦吗?”
哪怕在梦里,他也不敢碰她,他怕她会被他弄碎,碎了的话下次在梦里看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好暖和啊,我可不可以相信这不是梦。”
沈稚努力把又要涌上来的眼泪咽回去。
她突然不想知道往事这阵风往哪里吹了,那股风跨越了时间,把最重要的东西送回她的身边。
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首先,我是真实存在的。其次关于以前的事,我不能说完全不介怀,也不想说让我们忘了过去这种话,毕竟,没有过去我不会认识你。你愿意说我乐意听,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依赖我,多信任我一点。我你能不能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