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千辛万苦地挣扎,终于把那张糊在他嘴巴里快噎死他的符纸给咽了下去。他从轿门口挤出半个脑袋,涕泪横流。
“和贞操相比,遗产算个屁啊”
“大人,救我啊我今年芳龄二十六,我还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我不想被这么一个老鬼糟蹋啊”
男鬼在众人上课嗷嗷大哭,仿佛一个即将被糟蹋的黄瓜大闺男。眼泪和唾沫星子巴拉巴拉往下落,在他下方坐着的鬼魂们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撤离,眨眼间那边就空了一大块。
艳三娘盯着男鬼被鼻涕眼泪糊满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丰山鬼王,你特娘的眼睛瞎了吗”
“你连那种货色都纳,你竟然还敢说看不上我我呸”
这位画皮鬼非常悍地掀桌而起,将丰山鬼王的审美diss了个遍后,捏着自己的小扇子骂骂咧咧地就往外走。
坐在门口的几个负责秩序的鬼魂想拦,但是看看艳三娘身上汹涌澎湃的鬼力又怂了。他们只是被叫过来,维持秩序,避免喜堂被道士天师之类给拆了,没说要管有鬼魂走人啊。
只领着一份工资的鬼魂们吧唧又在座位上坐下,还没等他们的屁股坐稳呢,已经被吹吹打打从灵堂里拖出来的棺材又有动静了。
白天苏西晏他们看到的棺材是开着个盖的,晚上这时候,棺材盖已经合上了,边上还钉了一排棺材钉,严严实实地,像是怕里头的人跑出来一样。
而这时,那棺材盖就和冰柜盖一样自己滑开了,一只白皙的手从里头伸出来。
李思萌穿着一身嫁衣,被纸人们从棺材里扶起来。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妆容精致,款款向着轿子走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乖乖走上轿子时,她脚步一转,与轿子侧身而过,没入轿子反而像着苏西晏走了过来。
她在苏西晏面前停步,含羞带怯地垂眸。
“相公。”
苏西晏: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相公。”对方又唤了一声,声音温软含怯。
苏西晏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灼热的视线,他手一抖,立刻把准备好的另一个手机掏出来递给李思萌。
“来来来,给你,你相公在里头呢。”
“这个盒子就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了,祝你们新婚快乐,再见啊。”
苏西晏起身,镇定自若地道别,然后拉着崔钊转身就想走。没走两步就被拦了下来,拦着他们的是某个负责拉车的纸人。那纸人脸皮皱巴巴地,还带着些折痕,脸色惨白,两颊上还带着两坨凝固成一团的红色的胭脂。
那两只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在苏西晏和崔钊身上转悠一圈,满意地眯了起来,空洞的嘴巴一张一合。
“两位公子姿容甚美,我奉我家主人之命,邀二位过府一叙。”
“”
崔钊扭过头,询问苏西晏:“他刚刚说什么”
苏西晏:“他说那个鬼王觉得我们俩长得好看,要让我们一起去吃饭。”
崔钊:“去干什么”
苏西晏:“去吃饭”
崔钊:“你信吗”
苏西晏:
在纸人说那句话的时候,崔钊实际上是想跳起来打鬼的,但是想想他在这里也打不到丰山鬼王,不如上门全部一网打尽。
苏西晏没有意见,他们俩没挣扎,挺乖巧地就跟着一起上了轿子。两顶青布小轿在纸人们的操控下,硬是合并变成了一顶大个的轿子,甚至连外头的颜色也变成了漂亮的红色,看起来总算有点像是娶妻的架势了。
李思萌握紧手机,跟着一起上了轿子。临走前,她眼神冷漠地瞟过灵堂上,那扇没合拢的窗户缝里,紧张窥探着的人。
“砰”窗户猛地关上了。
艳三娘在围墙边上探出头,满脸震惊。
“卧槽这也可以”那俩帅哥你们竟然那么好骗吗为什么不反抗,你早说你们不反抗她就直接上了啊跟了丰山老鬼有什么好的,浪费资源
想起丰山鬼王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艳三娘不忿地咬牙,觉得自己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再想想那两个帅哥的脸,她又感觉有些心动,不如
打定主意的艳三娘无视在场满脸懵逼的鬼魂,仗着对路途熟悉,悄无声息地就跟着摸了上去。
花轿里,苏西晏和崔钊并排坐在一边,对面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男鬼呜呜地哭着,李思萌捏着手机啪嗒啪嗒地打字,看上去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崔钊嫌男鬼吵,“你哭什么呢”
“他们扒了我的衣服,”男鬼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我的清白没有了,我被那些纸人看光了,他们还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
崔钊:“这不是还没嫁呢吗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你怕什么”
闻言,男鬼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他们是要拉着你们一起去嫁给他啊他那么好色,你们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会喜欢你们,到时候我连争宠都争不过你们呜呜呜”
崔钊: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谁特么想和你争宠
那边,李思萌的啪啪终于告一段落,她抬起头露出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两位,我刚刚一时情急将你们拖下了水。”
崔钊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你刚刚喊谁相公”
“喊手机,”李思萌脸色不变,冷静地将手上的手机亮出来,把siri的页面正朝着苏西晏他们。
“我刚刚和siri去领了个结婚证,所以我们已经是合法关系,喊声相公挺合适的。现在我想请两位帮我擒拿丰山鬼王,我要向地府状告他草菅人命,杀人纳妾。”
崔钊:“你刚刚去干了个啥”
李思萌:“领了个结婚证,我的身份信息已经显示死亡,领起来不太方便,所以稍微拖延了点时间。”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说起领结婚证感觉像是领了超市赠品一样冷静。
崔钊有些心动,他探头想去看李思萌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