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舒老师谬赞了。”穆黎客气地说,被夸得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谷文琛倒没有再和她就这个话题探讨下去,毕竟时间有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因此他直接问道:“你还记得荒野杀人案的嫌疑人在面对你的时候,提到了绑架吗”
穆黎点头。
“那你记得他提及绑架的时候,双手明显不自然地紧握吗”
穆黎凝眉,她只注意嫌疑人的眼神脸色了,“这一点我没发现。”
“好。”嘴上说着好,但谷文琛的语气明显染上了失落,旋即又说道,“没事,那你记得他的死状吗”
死状穆黎眸光一沉,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人死的惨状,又怎么能忘记
“看来你还记得了。”谷文琛从她的反应已得到了结论。
一旁的舒莞不曾言语,她坐在沙发里屏息静听两人对话,眼神却从未离开过穆黎的脸庞,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担心,担心穆黎的反应过于突兀,谷文琛会从中发现端倪。
毕竟,她才回来的时候,谷文琛与她谈起这个案件,曾表露出了对穆黎的怀疑。
舒莞想帮她,帮她隐瞒住真相,即便是要昧着良心,不去查清死者是被谁迫害,让死者不能沉冤得雪,也想帮她。
不为别的,因为她也是女人。
“是这样的,我在这边接触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学者,从事犯罪心理数十年,并且还精通法医鉴定,他跟我讲了一个案例,和我们经手的那个很相似”
谷文琛接着就把那个案件讲述了个大致,穆黎始终沉默地听着,没有插话,甚至在谷文琛提问的时候,都没有发表意见。
但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相似的,绑架、性侵、凶杀,受害者失踪不曾报案,嫌疑人被捕又畏罪自杀可是遗漏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性侵留下的后果新生命的降生
“穆黎穆黎”谷文琛又问了一个问题,穆黎愣愣地坐在镜头前,半晌没有回应,他连连地喊。
穆黎适才回过神来。
而舒莞也已来到镜头前,身影出现在视频里,接着声音也响起,“我看这个案子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就算想重新调查,也要你亲自来,你那边该是休息的时候了,早点休息吧”
谷文琛并不依,但也没有揪着案件不放,而是问道:“小莞,穆黎怎么了怎么她神不守舍的”
虽然不是问自己,但穆黎也觉得不知如何回应,场面尴尬至极。
舒莞的手已搭在了笔记本上,随时准备关闭通话,她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容城发生了大事,你要是睡不着,可以上网搜一搜,你就知道她为什么神不守舍了。”
“就是穆承卷入命案”
“可不止如此。”舒莞轻轻叹息,“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其他等你回来再商量。”
就这样结束了通话,舒莞合上笔记本,看了一眼静坐在椅子里愣愣走神的穆黎,为她端了一杯热水来,“怎么样”
穆黎回神,抬眼看向舒莞,瞥见桌前的水杯,道了谢,又道:“还好。”
“好不好嘴巴说一说就能代表吗”舒莞笑,有些打趣的意味,“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你就算要假装也得用心一点。”
穆黎只得以笑来掩饰尴尬,结果却愈加尴尬。
“听说你弟弟不见了。”舒莞也不隐瞒,直接打开了话题,“你为什么不找她帮忙呢”
他穆黎有一瞬间懵然,接着舒莞就说出那人是谁,“梨花溪那位。”
请蔺瑾谦帮忙吗穆黎感觉心鼓一瞬间好像被敲响,请他帮忙的话,应该就很有希望了吧毕竟所有人都说他无所不能。
“不便开口”舒莞注视着她的神情,猜测着问。
穆黎不知如何回应,是不便开口,也不想开口,她和蔺瑾谦之间,总有一种千回百转的沧桑感,很多东西明明发生了,他们却不言而喻地粉饰太平。
就好比穆家的事情,举报人是蔺荀泰,正如蔺易胜在电话中连连质问的那般,他和蔺荀泰关系匪浅,那么他也难脱关系。
纵然她知道,穆家于她无情无义,母亲离开后,她也没有眷恋,但更改不了的是,她姓穆。就算她连同情都没有,但也不会与他为伍。
舒莞定睛观察,看到穆黎的脸上一时间闪过诸多思量,当下也就明白了,一对夫妻宁愿隐婚必然有不为人知的问题,她不便再问,但也好心地提了一句,“实在不方便,我请他开这个口。”
这个他又是谁穆黎这次只怔了一秒,就反应过来时侯奕。
“不,不用了。”穆黎连忙拒绝,她又怎么能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烦恼,“我自己会和他说的。”
下班时间一到,李哲准时出现在大楼门口,由于下过雪,天寒地冻的,他把车子停在附近,人在入口处等待穆黎的出现。
穆黎恰好是和舒莞一起出,舒莞平时开车基本都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今天竟然也没开,她淡淡一句“有约”掩盖过去,穆黎便也没有多问。
两人在入口处分手,穆黎便和李哲上了车,一路去往梨花溪。
车上李哲播放了音乐,轻轻的旋律回荡在车厢里,像是一丝暖阳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穆黎想起早晨他送她上班的路上提起过的话题,关于蔺惜的小时候,她还有问题没来得及问。
“李哲。”穆黎轻声喊。
李哲应了一声,笑问:“太太有什么事儿吗”
“早上你提到了小惜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我还想知道一些,能再和我讲讲吗”穆黎微笑着问,语气听起来亲切又轻快。
李哲亦是笑了笑,似乎提及蔺惜,他是打心底的欢喜,便又开始了滔滔不绝地讲述。
这一次大多是讲蔺惜小时候,从断奶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走路,最后到会奔跑点点滴滴,他记得倒是格外清楚,仿佛不过是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
穆黎听着,竟也像是被他的话语带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