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未来不可知,就去赌一把,也不枉到这个世上走这短短一遭。
“好,我让你去,还是由罗赫陪着。”蔺瑾谦终于答应,然而眉宇之间却是担忧和摇摆不定,“但你要做好准备,随时都会有意外发生,要是有人逼迫,切记不要硬碰硬。”
“我知道。”穆黎微笑道,放下了手中水杯。
蔺瑾谦却紧抿起薄唇,垂眸间忧思尽显。
穆黎随着罗赫第二次来到寰宇,已经无人阻拦。
一路上遇到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罗赫,更认出了她就是前些天闹得满城风雨的蔺太太,居然是被蔺家检举败落的穆家之女。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却又令人唏嘘,更令人感叹。
从最初的猜忌的风言风语,到后来演变成了一段佳话,在两大家族的抗衡对立之中,原来蔺家传奇一般存在的大少早在隐退不久就已和穆家女儿隐婚。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隐婚对象是穆家私生女,堂堂蔺家大少娶的不是名门千金,而是一个说出去要被人嘲笑的私生女,再联想家族之间斗争,难免让人惆怅,难怪要隐婚。
可又要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在家族战争的硝烟中隐婚,似乎也不过是为了护她周全原来这位穆家私生女对于蔺大少来说意义非凡。
此刻在寰宇大厦见到罗赫陪同她前来,那清浅的气质如出尘的芙蕖,不受世俗所染,尤其一双坚定褐瞳里,更像是映着蔺大少的影子,竟是格外的冷清,透着一股凉薄之气。
穆黎一到寰宇,就由罗赫带着径直去往总经理办公室。
彼时蔺易胜正好和其他人员商议科梁的合同,恰好秘书来报,他没有过多犹豫,立刻邀请穆黎和罗赫进入。
面对没有人愿意接手表明队伍的合同,穆黎一来就表明了目的,更是要求将合约一事交给蔺荀泰来办理。
这么指名道姓地点出,已经是公开地蔺荀泰划入了大少阵营,在场的管理人员都是人精,看得出眼前局势。
蔺易胜没有否决,当场打电话询问了几位重要的高层,得到了肯定答复以后,一锤定音,合同签约的事情就由蔺荀泰负责。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任命直接从总经理办公室传达到蔺荀泰耳朵里,询问之下,得知是穆黎前来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是炸开了锅
彼时蔺渊亦在场,每每结束了董事早会之后,蔺渊已成习惯,必然会到蔺荀泰的办公室来坐上一番,交流公司大小变故安排。
从不避嫌,也不会在意是否有人背后议论,他们是父子,又是蔺家人,就算要密谋什么,大势已定,也掀不起什么浪。
可这一任命下来,直接把两父子气得恨不能掀了顶。
怒火烧过,蔺渊冷静下来分析道:“穆黎会这么做,一定是受蔺瑾谦的指示,他这是要向老爷子宣战,还把我们父子牵涉进去,拉到他的战线这算盘打得真是好”
“实际上不担心爷爷知道我有二心。”蔺荀泰瞳孔微眯道,“先前也做好了时刻站在六弟的对立面去,我真正担心的,是大哥借着帮我为由,实则是要为自己翻身铺路。”
“不会。”蔺渊笃定道,“他早已归心向佛,对这些世俗名利不再计较。”
“如果那只是表面呢”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蔺荀泰心中已有认定的结论,“真正归心向佛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给自己染上污点的女人施以援手你以为那是得到佛祖度化,变得宽容大度,我却不这样认为”
一席商谈结束,穆黎也要随之离去,却被蔺易胜叫住了离去的脚步。
“你不愿意接受跟我在一起,却愿意接受大哥转股权给你。”蔺易胜坐在书桌背后,背着光,他一双眼中光芒不得而见,“阿黎,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穆黎只是笑道,“阿胜,人都是会变的,原先觉得不重要的东西,许多年后,会突然发现值得用尽全力去紧握。”
“你指的是和大哥的婚姻吗”蔺易胜轻声问,声色凄凉。
穆黎依旧是微笑着的,“你大哥他确实很好,待我很好,待你也很好。”
“他待你哪里是好”蔺易胜高声反驳,对穆黎的转变不能接受,“他如果待你好,又怎么会丢你在英国五年不闻不问。”
“他有他的苦衷。”
“堂堂蔺家大少又有什么苦衷”蔺易胜愤然起身,径直走到穆黎跟前,情难自禁地握住她胳膊,“阿黎,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或者是他用什么来威胁你”
“是阿明吗是不是他用阿明来要挟你,要你帮他做这些事情”蔺易胜胡乱地猜测不止,眉宇之间净是苦痛。
穆黎却是轻轻推开他握住她胳膊的手,保持着浅淡的笑容说道:“没有,阿胜,阿明在美国那边很好。我有和阿明保持着联系。”
“你别骗我如果真的好,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他想在那边学习深造。”穆黎道出事实,实则当她听到秋明的这个请求之后,就连她都为之一振,又怎么能想到那个凡事都听从母亲由着母亲安排做主的少年,这一刻有了自己的想法
可秋明确实是亲口对她说的:姐,姐夫的人找到我了,我很好,你不用挂心,但我有最后一个请求,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那一瞬她还以为是历史重演,好像母亲当年明明身陷绝境,却硬撑着说没事,再三确认之后,才知道真的是秋明有事请求。
他在那边说道:姐,我想留在这边学习,当年错过了机会,现在想趁机补过。
有些话不便说出口,有些人在经历诸多变故之后也不便再见,这一刻蔺易胜忽然感受到,秋明留在那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孩子自小就追在姐姐身后跑,从一个小男孩长成比姐姐高大的少年,曾发誓要用尽生命去保护姐姐,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落得一个成为他人把柄来要挟姐姐,这一片阴影于他而言,何时能够忘却
既然不能忘,就不要触碰记忆的阀门。
远离,或许是逃避,至少能不触景生情。
阿明,原来你也长大了。
蔺易胜不再追问,走回办公桌后,听到穆黎离去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时,他轻飘无力的声音响起,“这一生你我无缘,你已不强求,我也不再期盼,唯愿你余生安好,不再受苦楚所扰。”
穆黎的脚步顿住,轻声的低诉像是暮钟敲响,一个字一下撞击,直敲她心房,余音缭绕,她感受到了一股悲怆,催促着她回身去看他是否无恙,索性理智还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