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昏过去的李福和叫苦不迭的林健被抬下去了。花隆平从屏风后叫出夫人柳氏,沉声问她道:“夫人,这回你都听见了我猜的没错吧”
柳氏点头叹道:“妾身也没有想到,容儿竟有如此大胆子,做这种事情。可是那丁柏小妍又是什么人,为何会和王爷同行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王爷才对咱家容儿”
“行了行了”花隆平打断了她的话,“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是什么事,你就想着你女儿那点事”
“哎,怎么是我女儿,容儿不也是你女儿吗难道你就不该负负责任”柳氏低声抱怨道。
花隆平道:“我负什么责任你是她母亲,她学什么样子,自然由你来教导。若说延师习文之事,我为她办了,可妇言、妇德、妇工、妇容的教导,不都是你的事情”
柳氏被他说得不服,低声分辨道:“老爷这话是说我从来没有管过女儿了她知书达理,女红针指也不差,相貌又好,哪里有失德之处”
花隆平一摆手打断她,道:“好了别说了这都假冒我的话派了家丁出去抓人,还不失德哼”
他在堂中快步踱着,在一只博山炉前停下来,命令自己的妻子道:“去,把那丫头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
柳氏无法,只得将贴身丫鬟吟竹叫来,悄悄嘱咐了她几句,让她将小姐请到后堂上,然后自己便不安地等在花隆平身边。
谁想吟竹去了,久久不来,花隆平等得心焦,又想派人过去。正在此时,吟竹慌慌张张地一个人回来了,回禀道:“小姐不在自己房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柳氏一听,立刻站起来,问道:“她平时喜欢去的地方去找过了吗”
吟竹道:“找过了,都找过了,没有。”
“这,这,这她能去哪儿啊”柳氏本就担心地不行,如今听说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更是心急如焚,几乎落下泪来。
花隆平却不着急,叫过周管家来,道:“老周,去问问后门上人,可曾看见小姐出去再让人到府里各园子里找找只要不出府,总能找得到。你担的什么心呢”
周管家急忙出去安排,没多久便报信回来道:“后门上人说了,没见着小姐出去。应该就在府上。”
柳氏听了这个回话,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擦擦眼角渗出的泪水,念佛道:“阿弥陀佛,在府里就好”
花隆平却生气道:“你看看,多不叫人省心这么大了还淘气找到了一定要让她闭门思过”
正说时,忽听后堂侧门上传来花惊容的声音:“爹,娘,你们找我”
花隆平看看屋里的下人,下令道:“都下去”
待众人都退下了,他才走到花惊容面前,上下打量她几眼,冷笑一声道:“容儿啊,你长大了啊”
惊容莫名其妙地望着父亲,脸上露出疑惑地神色。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做主拿主意了”花隆平声音不大,却句句带着刺儿,听得花惊容浑身不舒服。
她低下头,小声问道:“父亲说的什么意思,容儿怎么听不明白”
花隆平点头道:“你当然不明白。就是明白,也要揣在心里装糊涂才对我问问你,为什么假冒我的意思,把李福和林健派出去了抓来的人又在哪里”
花惊容打了个寒颤,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仰起头满眼含泪地望着花隆平道:“父亲这件事您就是不说,女儿也要主动向您承认的是我一时糊涂将他俩派出去的,因为因为女儿不甘心,女儿觉得委屈”
花隆平铁青着脸望着花惊容,心底那块铁板却有了一丝裂纹。
“爹,女儿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宰相之女,竟然比不上那个厨子;女儿委屈,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抛弃我冷落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爹,女儿就是不明白,想将她找来,看看女儿和她到底有什么区别,如果她真的比我更优秀,那女便认输,口服心服”
花隆平目光渐渐从她脸上转到窗外,在那里,他仿佛看见了陶安泰那张始终温和的笑脸,也仿佛看见了他那张笑脸背后深深的心机。
“那你找到那个女孩了吗”他不知不觉地变了口气,缓缓问道。
“找到了,可是李福和林健却被骗了,只带回了她的丫鬟。”花惊容擦擦泪水,哽咽着说,目光里却划过一丝阴冷。
花隆平点点头:“她在咱们家呢”
花惊容点点头:“是的。我想和她谈谈,所以暂时将她留在咱们家里。父亲,您想见见她”
花隆平面无表情地看看她,道:“我见她又有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话就快问,问完就让她走了便是。不要惹事。”他顿了顿,又道:“这也是为咱们家考虑的。你明白吗”
花隆平最终也没有惩罚花惊容,只是让她回房间自省。花惊容委委屈屈地回到自己房中,吩咐红袖将门一关,便撒起了疯。
小丫头给她端茶,她将茶盏摔得粉碎;丫鬟给她拿平时最爱的小食,她把果盒全翻在地上。鹦鹉到了该喂食的时间了,在架子上自己叫着:“喂食喂食”她杏眼一翻,指着鹦鹉架子道:“扔出去,多嘴的家伙给我扔出去”
屋里所有的丫鬟都不敢说一句话,多动一下了。大家都低着头立在原地,生怕只要再出一声大气都会引来这位小姐的雷霆之怒。
花惊容撒够了气,慢慢向红袖转过头去。
红袖本就小心地时时瞥着她,如今见她望向自己,忙抬起头来,轻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花惊容说了句:“其他人都下去”然后便紧紧盯着红袖,那怀疑的目光望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红袖,这事儿是你说的吗”花惊容问道。她声音不大,却阴冷极了。
红袖扑通跪了下来,膝行到花惊容面前,道:“小姐,怎么可能是奴婢自老爷回来,奴婢都没有离开过小姐半步,怎么会是奴婢跟老爷说的何况,小姐您知道,奴婢奴婢是最忠心小姐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红袖仰望着花惊容,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
花惊容望了她片刻,用袖子拂开她抱着自己腿的手,道:“起来吧,看把你吓得我知道不是你可是谁呢时间我掐算得刚刚好,老爷回家前,两个人回来的。回来之后便将那小丫头片子藏了起来,也不会走漏风声他们两个不会蠢到自投罗网,一定有人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