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从面前的桌子上捡起一只被我随便插在笔筒里,做工很精致惊悚的巫毒娃娃。
残阳如血,衬的它纽扣做成的眼睛越发诡异莫测。
连续三天,这种东西都被人塞进快递盒子里,与一束白百何一同被快递小哥送到我的面前。
制作它的人显然很懂上流社会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勒住巫毒娃娃脖子的是一块手指粗细长短的白布,上面黑红的液体散发着阵阵腥气,是一串很完整的数字。
如果这串数字是白谨言身份证上写的出生年月日,我压根不会多看一眼。
但实际上,这串数字代表的是法律意义上早已死亡注销了的,白凤凰的生日。
尹胜男很受不了的旁观着我和娃娃深情对视,大着胆子伸手将其拍掉,用两只手指很嫌弃的拎起:“别看了,怪恶心的,您有这种闲情逸致,还不如想想怎么和顾总言归于好。”
我慵懒的看着她将娃娃丢进垃圾桶,脑海中快速的过滤着会给我送来这种东西的人选。
虽然我并不相信诅咒这么孩子气的东西,不过被某个人讨厌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让我有点伤心。
鉴于这一点点的伤心,我下班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和尹胜男绕了个远路,去提了事先预定好的冰激凌蛋糕。
关于甜食我一向敬谢不敏,但是顾少卿和陆一鸣都不介意。
拎着蛋糕回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惨白的冷色灯光下,我有些惊讶的瞧见了多日不见的徐志。
还没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站在徐志对面的尹胜男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被徐志眼疾手快的接了个正着,粗手粗脚的打开车门塞进车里。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拿不准主意是该上前问好,还是该扔下蛋糕转身就跑。
在游移不定的思索中,我谨慎的四处看了看,觉得自己好像目睹了什么犯罪现场一般。
“白小姐”徐志也远远看到了我,毫无犯罪分子的自觉,凶悍的面孔愉快的露出一抹微笑,大踏步的向我走来:“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从他的神色和举止来看,担心我的样子不像作伪。
更何况我怎么着也算是他妹妹间接的救命恩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仿佛是半个月前。
那时我给他放了个长假,还以为他不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慢着”我及时制止他想凑近的举动,和他隔着五米的距离两两相望,冲着轿车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对尹胜男做了什么”
徐志愣了愣,随即醒悟他的举动实在很容易引人怀疑,当即也不解释的从怀中掏出一只手机,甩手朝我扔了过来。
我一头雾水的伸手接过,发现手机正处在视频模式。
镜头那边的男人清风霁月,眉眼如画。
“秦焱”
一瞬间,我似乎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白凤凰。”秦焱不躲不闪的直视镜头,眼中蕴含着浓烈到令人心惊的情感,言简意赅的开口:“顾老爷子生前将瑞士保险箱的密码托付给了宫管家。如果没有那个密码,现如今的顾家只是一个空壳,得到手也毫无意义,这才是顾少卿和顾天泽暂时停手的真正原因。”
我心情复杂的垂了垂眸子。
即便早知道会有谜题揭晓的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和最后一个任务有关”
“是。”秦焱顿了顿,神色冷然的问道:“顾少卿和你说过么”
“没有。”
“呵我早该料到的。”他皱起眉头,下一句话就不是对我说的了:“徐志,带着她立刻离开。”
徐志郑重其事的点一点头,快速走来接过我手中的蛋糕,想也不想的丢进最近的垃圾箱:“白小姐,有话之后再说,现在先跟我走”
我苦笑着瞥了一瞥身首异处的蛋糕,一言不发的跟着徐志上了另一辆车。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发动,迅速驶离地下停车场。
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心如擂鼓,鬼使神差般望了后视镜一眼。
空荡荡的停车场内,本该昏迷不醒的尹胜男不知何时从车内钻出,扶着车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所搭乘的车子渐行渐远。
第四百一十三章 诛杀白凤凰1
等到车子风驰电掣般驶离了停车场,尹胜男那没有半分活气的面无表情还留在我脑海中不肯离去。
心神俱疲的将整个人靠在座椅中,我很是头疼的朝着专心致志的开车的徐志看去。
现在想来,顾夕夜看人的眼光实在很准,她也没白救徐志的妹妹。
江海目前的形势这么复杂,徐志还肯放弃平安日子来趟这摊浑水,就算他扔了我打包好的冰激凌蛋糕,我也不能不承他这个人情。
轿车内寂静若死,徐志双目炯炯的盯着前方的车流,随时防备着顾少卿的人围追堵截,并没有和我搭话的意思。
我无所事事的安静一会,百无聊赖的想要玩一玩手机,又很快想起自己过了好久没手机的日子了,只好没话找话的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秦焱的”
徐志仍旧是精神紧张,抽不出空来看我,声线紧绷的回答:“是秦先生找到了我,他说你会有生命危险,我原本不怎么相信,想要找你问个明白。可顾少卿在你身边明里暗里派的人实在太多,我跟了好几次也没能见到你一面,这很不对劲。”
他这么一说,我也回忆起某天上下班的时候,仿佛看到顾少卿派来跟着我的车队处理掉了一些不速之客。
当时尹胜男说说笑笑的推着我走过去,又拿一大堆的公事说的我头晕脑胀,也就没了上前一看究竟的好奇心。
没想到那个不速之客,指的竟然是徐志。
想到这里,我的头更加疼得厉害,奄奄一息的向前伸出手,隔着靠背拍了拍徐志的肩膀:“谢谢你,徐志。”
“你救了我妹妹,我救你是应该的,不用谈什么谢不谢。”徐志被我拍的浑身一僵,目光终于舍得抽空瞄了瞄我,带着几分冷硬意味的唇要笑不笑的翘了翘,自顾自的继续说:“秦先生说顾家的几位少爷个个都按兵不动,心中打的肯定是一样的主意。”
我收回手再次恢复成毫无形象的坐姿,脑子里好像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