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天子百官,不过他也夸奖过一个人,正是多了几缕华发的奕欣。这很招人恨了,满朝武都是王八蛋,你奕欣是千古圣人,别说同治看奕欣来气,大家伙儿看他都不顺眼。而且同治想来想去,最符合果兴阿所说的“有能力有经验”的人,正是这个“千古圣人”。奕欣人称“鬼子六”,素来被朝野实为最有能力的宗室亲贵,洋务也是皆尽通晓。经验方面更不用说,咸丰朝奕欣进了军机处,同治朝更是完全由他执掌朝政,论起治国,除了死不瞑目的肃顺,怕是没有人他有经验了。
“素有传言说六叔和果兴阿舅舅是挚友,说你们是心心相印。今日看来,传言非虚啊”同治压下了怒气,阴阳怪气的怼了奕欣。皇权在手的人,大多较敏感,更何况奕欣在皇位问题,素来是咸丰这一脉的强劲对手,而且有着几次问鼎的前科。
“皇”奕欣一直在低着头没说话,他是在品味果兴阿的话,一直在思索朝廷要不要真的在制度、教育、选拔官吏等方面,向北满州取取经。忽然听闻同治来这么一句,当即便愣在了当地。
“六叔时常向两宫太后和朝臣们说朕学问不好,又说朕喜欢微服冶游,朕实感费解,今日终于是明白了呀”同治可是找到了出气筒。
其实以同治的的聪明,只要略一思索便能猜得出来,关于果兴阿与奕欣的种种,八成是一个巧合而已。可是正在气头的同治,根本懒得去想,而且想到了也不愿意承认。奕欣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威胁,同治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个六叔,这些年也是不得不,若是依照咸丰的遗愿,早十年该让奕欣回家蹲着去了。而且聪明的同治,在栽赃陷害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他非常机智的把自己的两大污点甩锅给了奕欣。不学无术也好,冶游民间也好,都成了奕欣泼向皇帝陛下的污水,是为了和果兴阿里应外合。同治也是的确聪明,他今天根本弄不住果兴阿,但却可以通过收拾奕欣来稳固自己的皇位和威望。
“这皇岂可”奕欣瞬间便明白了小侄儿想干什么,同治这套东西完全是他玩剩下的,可是他无法反击呀同治是大清的正统皇帝,今天已经被果兴阿给恶心的够呛了,奕欣若是再补一刀,同治这个皇帝算没法干了。奕欣既想保全自己,又不想伤害同治,这可不好弄了,所以他磕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果兴阿舅舅既然说该把这朝廷大权交于有能力有经验之人,朕也只好从善如流了,不知六叔可有合适的人选”同治的劲头大了去了,斜着坐在龙椅,挑衅的看着奕欣。
“奴才并无合适人选推荐”奕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可以轻易的怼回去,让同治知道知道什么才叫政治高手。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大清的皇帝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威严扫地。
“哦,六叔没有合适的人选,朕到是有一个,朕看六叔你不错嘛六叔的能力有目共睹,宣宗皇帝在日便多有夸奖,而且因为六叔没能承继大统一事,至今民间还在有人为你叫屈嘛治政的经验,六叔更是不缺,朕继位以来,我大清的朝政不是一直有六叔你一手把持吗朕觉得,果兴阿舅舅所说之人,正是六叔你呀这大权,朕便让与六叔吧”同治二郎腿也翘起来了,一副要奕欣好看的架势。
“皇方亲政务,奴才自当尽心辅弼,果兴阿所议仅为一家之言,皇切勿挂怀”奕欣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现在一切政治手腕都变得苍白了,同治这是要挑明了死磕,这是实力与皇权的对撞。
“哦六叔不要这大权,是不想要呀还是嫌不够呀不如朕直接将这皇位让与六叔吧”奕欣已经认怂,而且在极力避免与同治在朝廷之硬碰硬的撞起来,但是同治却是铁了心的要死磕,直接封死了奕欣的退路。
“先帝与皇圣圣相承,实乃天命所在,奴才万死不敢有非分之想。”奕欣是真的心凉了,让奕欣当皇帝这话,同治已经说过一次了,这是心郁结了多少的不满呀奕欣心里也有了成算,今天若是实在过不去,大不了拼了。奕欣一党的势力也不小,果兴阿如今也正在北京,当真闹起来,刚刚亲政一天的同治和两个深宫里的寡妇,未必能够占得到便宜。
“哼你还知道天命所在便好你是如何与果兴阿串谋逼宫的,还不如实招来”同治见奕欣匍匐于地,终于畅快了,被果兴阿连怼的一股怒气,也终于消散了一些。
“奴才从未与果兴阿串谋,更无逼宫之意呀”奕欣面连连叩首解释,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了祥、宝鋆等几个亲信。祥和宝鋆并未出班为奕欣申辩,全都不漏痕迹的通过附近的太监和侍卫传递着信息。朝堂斗争可以靠党派,可以奏疏搞斗,但是皇权之争从来便只有刀光剑影。
“好朕且信你可你为何散布谣言,说朕学业荒疏,冶游民间”同治居然没再坚持,很轻易的放过了最要命的当口。
“这奴才也是误信人言”奕欣差点被同治的急转弯给甩出去,不过既然同治肯松口,奕欣也只能顺坡下驴了。虽然同治的学习属实不好,也的确出市井混过,但是现在皇不承认,奕欣也只能捏鼻子认了自己诬蔑诽谤。
“你误信何人之言又是何人如此诽谤诋毁于朕”大家本以为同治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所以突然松了口,却没想到同治又是一脚急刹,居然咬住这个何人之言不松口了。
“这个奴才一时糊涂,道听途说”奕欣差点再次被甩出去,同治这漂移玩的太猛了。
“道听途说你在自己家里道听途说吗”同治有点缓和的语气,猛然间又严厉了起来,而且满脸都是恨意,刚才果兴阿走的时候还严重。
“家里”奕欣懵了一会,便马明白了过来,同治这是还在记仇,他不仅要把脏水都泼在奕欣的头,也还没忘了出卖他的载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