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那五个银币也就算了。”
海伦看了看酒馆里面那些桌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建议似乎稍稍好一点,点点头,却没有当真开口答应。
他还打算有机会要赖掉这五个银币的账呢。
这次,海伦喝酒喝得很慢。
今天白天,他又坐在集市里面,晒着太阳,看着人来人往,不由得就困了,然后睡了一觉。
但这一觉他睡得挺安稳,纵然周围十分喧闹,却一点也没影响他,呼噜噜从早上睡到了傍晚,直到大概十分钟之前,才因为肚子饿而醒过来。
他不敢回家,索性来酒馆吃饭。却没料到昨天那场架居然价值五个银币,着实有点吓人。
利安家并非没钱,但也谈不上很富裕,不过寻常中产。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在乡间的土地,以及在商行入股的分红。两者加起来,每年大概有三百金币的收入。但是收入大,开销也不小。一年下来,真正可以实际支配的收入,大概也就不到两百金币。
在这不到两百金币里面,他个人可以支配十分之一,考虑一些不可避免的开销,每月真正能够随便使用的大概也就一个金币上下。五个银币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开销,他怎么会不惊讶怎么会不心疼
就像一个每月零花钱只有三百块的妻管严,要他掏一百五去买个用不着的东西,他绝对舍不得。
不过,海伦现在面临着更大的麻烦,钱对他来说,暂时倒也不算很迫切的问题。所以他只苦恼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这愁人的小事扔到一边,专心吃喝。
无论如何,先吃饱喝足再说。
作为一位有身份的绅士,海伦平时还是很讲究仪态的。今天他总算是好好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吃了点面包和炖菜,他感觉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心情也好了很多。
于是,他就有空拿着酒杯,和酒馆里面别的酒客们闲聊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酒馆顾客盈门的时候。不少有些身份但还不够高的人,都会来酒馆消费一点小钱,渡过一个愉快的晚上。海伦很快就跟熟稔的朋友谈得很开心,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这三人里面,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简单胸甲、佩着一把标准长剑的彪形大汉,个头甚至比蛮子阿巴克还高;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全套铠甲、背着盾牌和斧子的金发矮子,最多也就及到那大汉的腰;最后是一个穿着厚重兜袍的人,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怕热的样子。
“随便来点吃的喝的,五人份。”大汉目光一扫,找了张空桌子,带着同伴们坐下。那矮子似乎觉得凳子不够高,嘟囔了两句,把自己的盾牌放在凳子下面,将凳子垫高了许多,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笑了。
矮子顿时不高兴起来,他跳下凳子,恶狠狠看着那个发出嘲笑声的酒客:“你妈妈没教过你礼貌吗要不要我替她给你补这一课”
他这一开口就是挑衅,很显然接下来会有一场斗殴。
然而其实没有,因为就在那个酒客愤怒地冲过来时,大块头站了起来。
他只用一只手就把一个颇为壮实的男人提了起来,在空中来回晃了起来,然后轻飘飘放在地上:“我想你是来吃饭喝酒的,而不是来找人打架的,对吧”
那酒客自然也明白彼此的实力差距有多大,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飞快地跑了。
于是酒馆里面一阵哄笑对酒客们来说,无论谁打谁都很有趣。总而言之,只要能让他们看个乐子,什么都是好的。
在一片笑声之中,海伦兴致勃勃地又点了一瓶酒这次是烈酒。
所以没过多久,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三章、镜子、噩梦和邪神
海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的家人来酒馆找到了他,带他回家,帮他盥洗,让他可以安安稳稳睡在床上,不用趴在酒馆的桌子上睡觉虽然从他本人来说,或许他更加喜欢后者。
所以,海伦睡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了。
噩梦的内容和上次差不多,一家人吃午饭,镜子里面却映出黑夜之中的废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睡得不错的缘故,还是身上的酒劲没散,这次海伦比之前做噩梦时候镇定许多。他不仅没有直接被吓得魂不附体而惊醒,甚至还能鼓起勇气站起来,指着镜子问:“你们看到镜子里面的景色了吗”
一家人齐刷刷看向镜子,然后也齐刷刷摇头。
“镜子里面就是平常的样子啊。”
“有什么特别吗”
“没事的话先吃饭吧,吃完再慢慢聊。”
看家人这样镇定,海伦倒也更加安心,他琢磨了一下,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也放心地吃起饭来。
然而吃着吃着,情况就不对劲了。
无论他吃多少,食物都不见有半点减少,反倒是他自己肚子越来越饱,到后来甚至有点吃撑了的感觉。
而家里的其他人也跟他一样的吃,甚至于吃得比他还快。渐渐地海伦自己已经吃不下了,放下了餐具,但家人却还在吃,还在不停地吃。
海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吃得渐渐脸都圆了,身体也像是吹了气一般的鼓起来。再过一会儿,一个个都胖得像孕妇一般,再过一会儿,下巴上的肉甚至都垂了下来,眼看要垂到桌子上。
海伦已经完全呆在座位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家人还在吃,而且吃得越来越快。桌子上的食物依然不见减少,他们的模样则越来越胖,渐渐的朝着球型发展,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真的胖成了一颗颗的大肉球,粗短的双手却还在不断将食物送进嘴里。
这场面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而海伦之前的勇气也终于完全消散,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不安。
他的意识突然稍稍清醒了一点,再次意识到,自己又做噩梦了。
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缘故,眼前的景象开始如同水面中的倒影一般摇晃。海伦松了口气,准备从噩梦之中醒来。
但他放松得太早了,因为就在这是,他看到那面本该挂得很牢固的镜子突然“挣脱”了束缚,朝着他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