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我,下辈子吧!”
见到情况不对,朱小倩的飞贼本能快人一筹,纵身一跃后身形猛然拔高,随着手攀房檐,又猱身登上屋顶。
那轻踩瓦片的姿势,就像是筑巢翻飞的燕子。
“放箭!今晚一个都不能走脱!”
喇嘛打扮的人挥手说道,阴冷的声音已经表明了今晚,已是一个入彀必死的杀局。
两队清兵引弓便射,呼啦啦好像暴雨成灾,砸碎了无数的瓦片。
但是被抓住的几个小孩里,一个小胖子高声叫道:“鬼婆婆,快救我啊!”
朱小倩踩高飞渡的步伐都差点出错。
“好你个小胖子!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朱小倩的身影像鬼魅般骤然折返,就像一只归巢倏忽又离开的飞燕,转折的速度快得惊人,伸手就自清兵里捞出一个小胖子,飞回了房檐上。
自己作为场上未参战的力量,更需要震慑潜伏的人,可对方步步蚕食,等下去绝不是办法……
手,再要转头时,已经被一记飞蝗石打中面门,昏死过去。
江闻笑着说道:“那你一个秃驴,凭什么管我们道士的事情!”
凝蝶这几天装作男装打扮,混在几个刻意遮掩过的小和尚里,看上去画风倒是出奇的一致。
洪熙官没有关注被抓的文定,反而神色狰狞地对江闻说道,把江大掌门唬得一愣。
刚刚杀穿清兵队伍,竭力靠近几个小孩的江闻,也被一队面容怪异的僧兵挡住,依靠手中铁轮飞转组成绞杀网,四面八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江闻向后一躲,闪到了洪熙官背后,“这人交给你对付。”
领兵官出声催促,却发现喇嘛此刻的处境更加不利。一个半人高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边上,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
但马上江大掌门就领悟到了,这是洪熙官的惑敌之计。
“爷爷在此……呃?我还以为你说我呢?”
客巴喇嘛勃然大怒,跟随僧兵一同上前,手中利刃轮转,江闻和洪文定赤手空拳,瞬间就落入了下乘。
喇嘛立即反驳道:“胡说八道!终南山全真教的道士,怎么会武当派的武功!”
洪熙官听完微微点头,再一次持枪凝视。
“马宁儿?!!!”
话音刚落,一道布艺身影从东边屋顶站起,清兵全体面东戒备。
车体一面铁甲掀开,伸出一只溃烂变形的手臂,径直抓住了枪头!
喇嘛不以为意地说道:“小五祖有六个也很正常,说不定是至善那个老秃驴故布疑阵。”
洪文定虽然擅长搏杀,但终究年少体弱,渐渐落入了下风,江闻转身前来支援,一掌隔开两人,把客巴喇嘛打得倒退三步,被他身后的僧兵扶住。
一瞬间,洪熙官竟然放弃了枪尖部分,从枪身中间又抽出一杆短枪,全身倒转,以裂金碎石的回马一枪,击中了那铁车里的怪人!
领兵官看了看屋顶仍旧不敢乱动的朱小倩和小胖子,挥手否定:“不必,他还有别的安排。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这时候领兵官陷入了两难之地,一边是三个被抓在手里的小孩,一边是三个被救走的小孩,进攻可能可能全输,按兵不动却可能赢一半。
话未说完,连忙按住他的脑袋,两人就地趴下。
“那个道人乖张离奇,果然有古怪。你们多加小心!”
江闻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搞错了搞错了,你们继续……”
“桀桀桀……就这样也想杀我吗?!”
后院里的狂风扫过,秋夜的枯叶历历可数,就在此时,院子的东边一杆银枪从天而降,冰冷的枪尖化成虚影纷飞扫开一众清兵,鲜血四溅,笼罩住了喇嘛的周身要害。
朱小倩得意洋洋地挑衅,随后吃力地掂了掂手里的小胖子,“……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怎么这么重啊!”
这一下,凝蝶也知道自己遭了池鱼之殃了,但更糟的是,如果她身份暴露,那她一定是最先丢掉性命的那个。
而刚才飞纵伤人的老太婆,此时已经混到队伍的后面,用暗器不断击散清兵组织,抱起两个孩子就抽身离去。
发觉中计,马宁儿勃然大怒,挥拳打向江闻,此时江闻已经闪身避战,从树边绕过,靠着马宁儿扑向洪熙官的间隙,兔起鹘落间跳到了喇嘛们的背后,又是一手抓起一个孩子,顺着墙边扔出院外。
“多谢指教!”
“道长,你带着我儿子先走!”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地发现这个问题,然后赶紧低下头去,避免被人识破。
说罢,江大掌门还眼眶欲裂看着两个小孩。
当眼前混乱结束时,更多的瓦片却从天上打下来,连珠箭般打入人群,即便穿着甲的兵卒,也在这突袭中头破血流,队伍东倒西歪。
夺命锁喉枪枪枪见血,连环绵掌掌掌穿心,以长击短、以柔打刚,瞬间把局势搅得一团糟。
此时大院里的领兵官已经合兵一处,清兵再一次扳回了局势。
江闻不欲暴露身份,故意迷惑道:“在下全真周伯通。”
洪熙官面色剧变,手掌前推、步伐后撤,杀人滴血不沾的亮银枪从中间解体。
洪熙官看着江闻如此投入的演技,只能继续演下去,越来越头大——要是两个人都一副不想走的样子,那干脆都留下来束手就擒?
“道长,快走吧……”
江闻眉飞色舞地说道,“还什么自己也刀枪不入?我不用刀也不用枪,把你手脚捆起来扔到湖底也行。”
高手过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洪熙官拧腰抽杆,枪身如龙出水,甩出一个惊人的弧度之后,反而先命中了钢铁战车正中,就待直捣黄龙!
马宁儿被西域妖僧用毒法救活,靠着一腔恨意从地狱里爬回来,铁甲包裹以外的身体,充满了烧蚀焯烫留下的伤口,肌肤毛发没有一丝留存,看着就像是被剥了皮的怪物。
他此刻已经受伤,让对方误以为七个孩子里,洪文定已经被救走,而对面两个孩子真的是小五祖,那么他们俩就能暂时保持安全!
江闻绵掌挥舞,且战且退,也不甘心地说道,“不行!你带着文定先走,小五祖我一定会救出来的!”
“骨头碎了?”
说罢铁甲车里伸出一只毒爪,猛抓向向洪熙官持枪的左臂。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江闻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因此拼着接下马宁儿的一记毒掌,抽身准备赶紧得离开——等清兵完成围攻,他们武功再强也只能累死在这里。
形势一片大好,江闻也不再恋战,转头就走,却听见墙外脚步声响起,在缺口处身影浮现,与洪熙官狭路相逢!
两人一个照面,洪熙官的长枪不便施展,便转用洪拳迎敌。
领兵官忍不住看了喇嘛一眼,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这辆铁甲车,是和夺命枪一样的精铁打造,我还特意找到给你锻枪的巧匠,亲手杀死他的全家,逼他打造的这辆车!”
“洪熙官你果然在这里!猜不到我还没死吧!”
虽然力弱身亏,出手却极其狠辣,团肩收腹以长桥大马的手法,每每出手,必是接连攻向客巴喇嘛的喉颈、腋下、两胁、心口、下阴等要害,一时间竟让喇嘛连连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