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猛然出枪,直取马宁儿后心,又被一个神情冷漠的昂藏大汉默然挡住,大手如蒲扇般握紧枪身,大踏步近身抢攻!
更多的江湖人士从三里亭杀出,门口不大的地方黄沙滚滚、鲜血漫漫,韦陀门的杵棍结成棍阵,稳扎稳打地杀向清军,转而又被地方营的兵勇乱箭逼退,直到金刚门人以大摔碑手投石还击,双方才又战作一团。
而另一边,天地会也陷入了困境。
但话音未落,陈近南刚刚飞身而下,那名还俗弟子就被重击穿膛,一只毒手摘取了心脏……
“来了。”
这情形让副手都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在追赶,还是和对方为了什么在赛跑。
喇嘛客巴坐在僧众抬着的人轿上,眼皮也不抬:“乱党已经进山,我拿什么等。必须立刻缉拿归案!”
红豆母女准备的藏身点中,陈近南和洪熙官正相对而坐。
洪礼象和红豆慢了半步,红豆略显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但洪礼象却低头不语,指节捏到出青发白。
陈近南却不气馁,抽剑挥斩一气呵成,竟然又是一次“刺马剑势”!
马宁儿猝不及防间,再次被砍中伤口,坚韧的外皮猛然出现豁口,当他想要用手抵挡时,巨阙剑锋又化刺为斩,在他肩上留下一道伤口!
随着痛呼,剑尖没有停止,带着万钧之力继续刺去……
这时候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陈总舵主的长衫腋下,已经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断口参差不齐,伴着腐骨毒汁滋滋作响,如果当时再晚一步,他就必然被暗算中毒!
陈近南心中震惊,马宁儿当初作为南少林的八代弟子,武功只是稀松平常,兼有心思阴毒被他不喜。
“陈近南!当初你阻挠我结义,还处处监视提防,今天好好算算账!”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抓起枪剑,跨步推开大门。
陈近南默默点头:“在外人眼中,你洪熙官又何尝不是残忍嗜杀、辣手无情呢?”
“啊……是!洪大侠!”
洪熙官慌忙把笑容收敛,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只跟眼前的总舵主说道。
客巴喇嘛的脸骤然缩皱,显得也很是意外,随着剑锋所指一路溃敌,转眼已经到了眉睫之间,僧兵顿时举盾掩挡,组成密不透风的盾阵。
“是。”副手只能黯然退下。
三里亭再一次人影憧憧,光天化日下却没有了一丝鬼气。
“这次的伏击还是有些弄险。昨晚我们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毒血和衣料满地都是,今早一来却荡然无存,就怕白莲教仍在一旁窥探。”
洪熙官的江湖经验、武学造诣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本不应该如此大意。
“总舵主接剑!”
这一次,洪熙官枪出如龙,却放弃了自创夺命锁喉枪的霸道打法,换以南少林的穿槌枪棍术,集寸劲、南枪、太祖棍的要义于一体,敲、鞭、摆、提、抡,令马宁儿眼缭乱,无法近身。
盾阵分开,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忽然间一只穿着重甲的手臂凭空探出,将巨阙剑闪烁着冷芒的锋刃格开。
洪熙官哑然失笑,却被旁边的红豆看在眼里,逗他说道。
就和大巧不工的巨阙剑一样,陈近南的武功也是古朴凝实,含而不露,重剑到了他的手中,就像是一扇门板挥舞,横劈直刺章法严谨。
马宁儿的语气中带满怨毒,几乎没有人形的脸庞毒汁涔涔滴落,挥舞起自身的龙型指爪,势若疯魔地一阵快攻。
“熙官,不用担心。文定吉人自有天相,又有江道长的照拂,必然无碍。”陈近南轻声说道。
“熙官不要恋战。我来断后,带大家暂且撤退!”
巨阙剑的剑光凛凛,斩杀身边数名清军,陈近南猛然下令撤退,却是让所有人都愕然不已。
但形式已经晚了,就这么一会儿的犹豫,清军已经趁机逼近,幸好有身穿白衣的铁血少年团趁乱杀出,天地会一方才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
又是一阵掩杀,双方隔着三里亭谁也不敢妄动,清军被袭击太过突然,军心不稳,也只好任由对方如潮水般退去,最后在武夷大山的深山幽谷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