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说完话,便离开了这处斑驳陆离的石壁,带着三人继续走向止止庵。
一路上,众人都陷入了一种若有所思的沉默,直到一堵飞笔书写着“武夷山
止止庵里破败不堪,大殿似乎被雷火焚毁过,幸好房屋还没倒塌。几人找来来尚且结实的供桌拼在一起,整理出一间适合过夜的厢房。
道观院内,有两株繁茂虬劲的宋桂,经霜许久的枝头还残留阵阵桂幽香,夹着一口被杂物挡住的古井。
“江掌门,你今晚的那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袁紫衣独立在院子里,紫衫于月下漫步恍若神仙中人。江闻回头看,发现傅凝蝶也还睡不着觉——大概率是吃多了桂糕撑的。
江闻皱着眉头看向她,“你们这些江湖侠女,都是这么自我意识过剩的吗?”
袁紫衣轻咬着嘴唇,神情严峻冷傲。
“师父也常和我说家国大义,可我完全不能理解。明明百姓饿殍无人过问、冤屈无处伸张,凭什么还要匹夫匹妇去为国尽节全忠?崇祯以来百姓复明、从顺、投清,终究这也反那也反,是谁逼的?谁又能知道该为哪个国?”
傅凝蝶粉雕玉砌的小脸泪痕未干,“为什么呀?”
“那你可知道后来这些赴宴之人,都不知所踪了?语焉不详的古籍《岣嵝升仙书》记满神仙洞天异事,提及了后事。时隔在三五年后,才有乡民尸骸被发现堆积于山崖悬棺之中,无人敢收殓。其后每至天阴将雨,棺中辄闻呻叹声,聒耳如蛙。”
袁紫衣疑惑地看着江闻:“去了北边……便有答案了吗?”
“袁姑娘,你和严姑娘的志趣大有不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如果想找到内心的答案,就不如往民怨困苦北边走走,直面你内心的恐惧。”
“后来只见山间幔亭、彩屋铺着红云茵、紫霞褥,其中金宇氤氲;鼓乐齐鸣,歌声嘹亮,席间食品全非人世间所有,男女乡人纷纷入宴畅饮。”
见袁紫衣有所习得,江闻也暗暗观察等候,想看到袁紫衣是否真能打破两个世界的壁障。
“师父,屋子里有跳蚤!”
江闻听完却冷冷一笑,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神采。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世上鞭法很多,鞭路也是千变万化,但是归根结底就是二种。
傅凝蝶听得好奇,渐渐忘记了身上的奇痒,继续追问后事。
江闻从她腰间转瞬取下银丝软鞭,手腕微抖便如游龙出水,抖擞身体舞动了起来。
但下一秒,又是一声脆响凌空响起!
银丝软鞭的鞭梢明明还在一侧,反方向地砖上却留下清晰无比的印记!
他固然是借机会警告傅凝蝶,但他所说的,可不全是危言耸听的乡野怪谈。
双眼放光的袁紫衣勉励记住动作诀窍,在江闻停下演武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夺回了银鞭,紧促着脑海里冥冥之中的一点灵犀,尝试掌握这门鞭法的要诀。
江闻身上武学繁杂,能不用内力施展的却不多。江闻思来想去,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一门鞭法上。
江闻依靠着经验值作弊,将这门外功武学推演到极致,终于发现了它的独特之处。
江闻看着满脸泪痕的傅凝蝶,却毫无同情之色。
“当真?为什么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江闻的声音猛然变得更冷。
这套《金龙鞭法》是郭靖七个不成气候的师父之一,「马王神」韩宝驹的成名绝技。
江闻解释着,把层层绕绕的银鞭猛然一收,鞭梢剧烈抖动着,宛如腾云升天的蛟龙般横空出世,鞭梢是龙尾、鞭弧为龙爪,鞭杆为龙角,触碰到的地方玉石俱碎、瓦砾不存!
袁紫衣瞪大了眼,看出这鞭法的凶险;这种对于力道的精妙掌握,却也让袁紫衣不自觉地眼中放光。
见到了师父出乎意料的严厉,凝蝶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委屈地伸手挠着发痒起包的后背。
见到对方不信,江闻也不辩解,指着袁紫衣腰间的银丝软鞭说道。
傅凝蝶有些向往地听着,缓缓说道:“还能见到神仙,好羡慕呀……那里一定有丝被床榻可以睡吧……”
但是江闻演练的这套鞭法,施展起来却迂回缠绕,层层叠叠不离周身五寸,远远望去似舞柳回风、轻云蔽月。
“据说九曲溪的艄公说,半夜时分时常遇到黑龙饮水。可靠近了才发现,尽是些匍匐着脑袋四肢不全的人,于山崖上、小溪边徘徊不定……”
“没想到江大侠在骗小孩上,也如此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