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镖局外的小石头与洪文定两人,一路追踪尾随着可疑身影急急前行,几次靠着小石头灵敏的嗅觉差点拦住对方,却还是被对方神乎其技地穿墙越屋、遁逃而去。
慢慢地他们发现,那几个可疑身影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似乎刻意在福威镖局周围团团绕绕,明明可以径直扬长而去,却总是平白无故地和两人兜着圈子。
但很快对方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洪文定和小石头被绕晕,终于在一处转角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味道……不见了?”
小石头茫然地看着洪文定,“我闻不到刚才的味道了。”
洪文定沉着地说道:“对方沿着福威镖局附近打转,必定是怕我们追踪到他们的老巢,才刻意转圈消除痕迹。我们先沿着这些地方找找线索。”
“嗯,如果能闻到刚才的味道,就能找到他们了。”
小石头点了点头,顺手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白日的西门客往人来、热闹非凡,此时夜深人静的西门大街,却混杂着朦胧夜色的笼辖,似乎总有微光在山的背后闪动着,在缁天映照出佛塔削瘦颓唐的身影。
衍空和尚舍了小石头,径直攻向了回身的洪文定,苦练多年的流云飞袖再不掩藏,直奔洪文定的落脚点。
身型悬殊至极的两人面对面着,小石头的亢龙有悔猛然出手,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的划圈挥出,与衍空和尚的金刚般若掌硬瞬间碰到了一起!
一方是力极渐弱、强行续招,一方是坐地出掌、力难生根,又同样是刚猛至极一往无前的路子,衍空和尚只觉得掌敲在了一块铁坨子上,五指被震得发麻。
小石头的丹田气原本不受控制,被江闻训练已久记忆却已苏醒,浑身如过电一般游荡而出,内气走手太阴肺经,经列缺、经渠、一路直达直至掌心。
小石头长长一声,打量了一下空空荡荡的街道,深以为然地附和道:“那确实很奇怪。”
小石头呆呆地看着,想了一会儿才问到:“什么是杀气,我为什么感觉不到?”
“师兄,快松口!”
你看,我的办法好用吧!
洪文定察觉到招式恶意,在心里刚要出声提醒,小石头就抢先一步不情不愿的松力,摔进了路边的摊车里撞碎一片狼藉,随后滴溜溜爬起来,吐出了嘴里的碎布与血块,自己愣是一点伤都没有。
“混账!”
一阵冷风飘来,小石头忽然凑近了洪文定,伸出手比比画画,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表达出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含义——我又闻到那个味道了!
两人敛息静气地看着大门打开,就发现一个穿着官员补服、凶神恶煞的和尚,正志得意满地将粗麻袋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往南边走去。
“你这一身是……少林武功?”
自己的修为功力完全足以碾压对方,轻松把两个小孩像碾蚂蚁般踩死,可自己右腿被咬伤、肩上又扛着麻袋、反而束手束脚,无处施展。
剧痛之下,衍空和尚再也没有了要走的心思,只想着把这小孩大卸八块,才能洗去今日之辱。
可掌力及身的小石头斜坐地上,却仿佛又被打开了什么隐形开关。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盯着古怪和尚肩头的粗麻袋,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的恍然。
此时衍空和尚为了出指刚猛,自然以左腿前迈,伤腿虚点,左手扛着麻袋、右手出指,浑身架势都调整到了极处,半分也无法轻动。
形势此时看似下风,实则小石头已经换来了极大的战略优势,洪文定慢慢地也理解这个看似痴驽的师兄的用意。
即便如此,衍空和尚还是舍不得手里的粗麻袋,宁愿运起内劲跳起丈余,准备将小石头掼摔在屋旁的石碑上。
他原先猜测的一种可能,是他们其实是想抓走林月如,用于威胁林震南就范,因为不能确定两个小姑娘哪个是林府千金,这才一起绑了。
只间洪文定凌空扭身,一手勾住衍空和尚的肩头,顺势猛然将麻袋从他手中抽出,双腿踏身地借力飞出,落在了十几步步开外的地方。
“找死!”
洪文定听见了客栈木楼梯传来的声响,知道有人正要走出,连忙拉着小石头躲到了一旁杂物堆里,以免被人看见了踪迹。
在种种线索的指示下,衍空和尚关注起了福威镖局,可鬼面人留下的线索太过刻意,分明是想祸水东引,于是他独自来到这座客栈里,严命手下部署监视。
话音未落,要阻拦已经晚了。
衍空和尚不胜其扰,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拆招,以大力金刚指如电般点出,做好了以伤换伤解决战斗的打算。
猝不及防间,衍空和尚只能撤回追击的步子,原地连转三圈,把肩头麻袋舞起阻挡,这才避免了双眼被抓瞎的下场。
他由于只能用伤腿踢人,以至于在地上泼洒出一路血痕,心中怒意更盛。
追击中,洪文定从一些细节慢慢察觉,之前与自己交手的白衣人身上带着新伤,连血痂都未凝固,显然刚刚和人交手过,另外几人也隐隐有内伤。
“可现在是谁,要来杀谁呢?”
最让洪文定费解的就在这里,莫非这几名打扮一模一样的白衣人,实际上也并非一伙,乃至于起了冲突火并?
正思索着,两人从西门大街外一间门户紧锁的客栈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