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颖,对不起”
“和光,怎么能怪你是我命运多舛。”
“颖颖,怎么能不怪我若是有我护着你,那些人,敢欺负你吗”
颖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俞和光的心情,顿时柔软地能滴下水来,他双手把颖颖的手合在掌心,心如泡在蜜糖中。
为了颖颖,他经受了太多的痛苦和烦恼,此刻,往日所有不堪,都随风而去,他的付出,真的值了。
前年放寒假的那天,他和送别的学生道了再见,转身走向车站月台的那一瞬间,心里便涌起深深的不舍,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了回北京,不惜放弃郭颖颖这样好的女孩子,到底值不值。
人生苦短,在哪里不是一辈子在哪里不都能创造灿烂辉煌但颖颖这样好的终身伴侣,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头,俞和光就有一股冲动,想要调回头,去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从今往后,他只求能和她携手奋进,共度一生。
但是,理智,该死的理智,就像一把刀子,生生割舍着他的思念,又像一根绳子,牵着他往火车上走。
理智告诉俞和光,考研结束,他还可以继续回到睿城,他们还能在一起,等颖颖毕业,他再向她表白,这是最好的安排。
是的师生恋,还不被这个社会所认可,颖颖毕了业,他们走在一起,要比现在他表白心思要好得多。
可是,万一颖颖身边,出现一个优秀的男人,你错失了她呢
俞和光一边走,理智和情感一边不停地搏斗,他就那样上了火车,晕晕乎乎一站一站,离石睿山越来越远。
二十几个小时,俞和光不知自己是怎样度过的,一路上,他始终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黯然神伤,没有注意到,车厢里出现了几个光着头的年轻人。
车厢中的旅客和劫匪打了起来,俞和光挺身而出,虽然最后抓住了坏蛋,他却不幸挨了一棍子,头骨骨裂,轻度脑震荡,在医科大学附院住了三个多月才基本恢复。
走出医院,一年一度的研究生考试早就过去了,连农校那边也开学两个月。
俞和光的心情十分郁闷,不仅仅是因为耽误了考试,还因为表姨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俞和光不肯去相亲,却没法给妈妈说明理由,他还没有给颖颖表白过,也不知道颖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情感,没法给家人说自己有女朋友,但去相亲,他却觉得这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背叛,是对颖颖的亵渎,哪怕敷衍一下他也不愿意。
俞妈妈见俞和光不肯相亲,也不肯说自己到底有没有对象,当即就垮下肩头。
街坊里有一个知青,娶了个山里姑娘,刚开始面对父母,也是这个样子,那个人家最后接受了农村来的女人,但那个女子却因为没有户口,拖累一家生活陷入窘境不说,她自己还各种不适应,成天哭哭啼啼的。
虽然改革开放以来,生产力得到极大提高,但国家依然很穷,所有资料还是按计划分配的,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甚至买豆腐,都要豆腐票,没有户口,山里姑娘吃什么
做小买卖这时代做买卖特别不容易,市场很少,摊位不好找,路边摊又不允许。
就在这时,表舅母又给俞和光介绍了一个女孩,她的姑父是北农的副校长。
俞和光依然不肯去见,俞妈妈生气了,苦口婆心地劝儿子:“小光,你工作迟迟得不到落实,难道不着急再说,女孩子也是北农毕业的,父母虽然是普通工人,但她从小在北京长大,生活习惯也和咱家大致相随,你还是见见吧。”
俞和光怎肯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
“妈妈,现在,北农就是来请我,我也不回去,我还不信了,天大地大,还没我俞和光的立足之地。”
俞家风雨漂泊,十年来聚少离多,现在,儿子却这样不听话,俞妈妈非常伤心,她是真心为儿子好的。
俞和光很为难,别的事情可以顺从妈妈,终身大事,怎么能随便呢
母子俩各执一词,表舅母几乎天天来俞家,在她的蛊惑下,俞妈妈越发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儿子好,完全无视那女孩是表舅母的亲侄女,看上俞家是有所图。
俞和光出院没多久就写信给农校,希望能继续任教,却迟迟得不到答复,他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眼看母子剑拔弩张,家庭气氛日益紧张,大哥俞曙光还又一次病重入院。
俞和光干脆陪着大哥在医院,暂时不见母亲,他希望两人都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
俞曙光六二年人民大学毕业的,后来在中央党校工作,初期,因为暗中保护几个老干部,让人揭发举报,十年里,他先是被批斗,后来关牛棚进干校,七二年更被送进监狱劳动改造。
长期被虐待,俞曙光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若不是俞爸爸平反后,调动所有的关系寻找儿子,俞曙光或许已经告别了人世。
第157章 母子分歧
俞强见到俞曙光时,他在中原一所监狱医院里,奄奄一息,还好监狱有个医术不错的老中医,为俞曙光熬了一副中药吊命,俞爸爸又不惜动用一切关系,把儿子用救护车送到火车上,一路吸氧、吊瓶都没敢停,总算坚持到了北京,进了仁和医院抢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俞和光暑假时,哥哥刚好出院,那时虽然有些虚弱,但身体似乎还不错,没想到,半年多时间,哥哥竟然又一次被病魔击倒。
尽管俞和光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到颖颖身边,可这个时候,他还有太多无奈,第一,颖颖还没毕业,师生恋,会使她名声受损。
第二,俞和光偶尔还会头疼,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好,若是终身顽疾,他不想拖累了颖颖。
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他若是不能说服母亲,颖颖将来,就不容易融入家庭,他不想这么好的女子,因为婆媳关系不好,影响了她的幸福感。
俞和光暂时压住心思,去医院照顾哥哥。
俞曙光在那样艰难困苦的日子里,依然不屈不挠,为被错误对待的革命前辈呼号叫屈,他的事迹传开,很多人都非常感动,包括他单位新调来的党委书记刘钊。
刘钊曾经三次到医院探望俞曙光,随着他病情好转,两人的话题,渐渐转到工作上。
俞和光刚开始只是静静聆听,但他对农村的了解,比对哥哥和刘钊更为深刻,对农村改革到底该如何走,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俞和光忍不住和加入讨论,他丰富的学识,对社会深刻的认识,以及他独辟蹊径的思路,都令刘钊刮目相看。
在俞曙光出院前一天,刘钊又来了一次,这一回,他还带着一个年纪足有七十岁的白发老头,刘钊叫他费老,费老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男子小秦。
小秦给费老搬了个椅子,刘钊就坐在病床边上,俞和光坐看护病人的小板凳,小秦站在门口。
俞和光把自己从睿城农村发展想到的问题,讲述了一遍,费老听得十分入迷,问了俞和光好些问题,俞和光对费老印象非常好,知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