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康纳不管不顾作势就要扯动导火线,冲着劳拉大喊道:“劳拉,你告诉那群中国人,如果他们再朝我们开枪,我就引爆我怀里的炸药,这么近的距离,地下沉睡的毒虫一定会被惊动。到时候,他们也要给我们陪葬。”
劳拉急忙用中文大声重复了一遍欧康纳的威胁。
陈玉楼对左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转头低声问白军师道:“白先生,炸药在地表爆炸会惊动我们脚下的蛰龙壤吗”白军师捋着颌下的胡须皱眉道:“始皇陵封土离地面足有三丈,按理说炸药应该炸不开那么厚的封土,但那些洋人在那边已经让蛊虫见了风,就有些说不准。”
“而且我们要杀那些洋人,是为了避免他们祸水东引,但现在他们既然有这么一个底牌,再追杀他们,万一逼迫他们引爆炸药,惊动了追他们而来的蛊虫,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陈玉楼听完白军师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制止了手下朝欧康纳等人瞄准。
欧康纳他们距离火墙已经不远,但那道五彩光晕吞噬了后面的人之后,已经追赶了上来,欧康纳看见头顶一圈五彩气,艳丽如同彩虹,朝他们头顶落下来,而他们距离火墙还有两百多米,眼见自己就快被被赶上,欧康纳一咬牙,抽出了怀里炸药包的导火索,朝自己身后的蛊虫彩雾抛去。
陈玉楼看的分明,咬牙骂道:“玛德,这些该死的洋鬼子,兄弟们快往后面跑,点燃第二重火网,鹧鸪哨兄弟我们先留下把那群洋鬼子干掉,不能让他们在来害我们了”
说罢,陈玉楼就抬枪朝欧康纳瞄准,但欧康纳何等狡诈,自己早就找了一个凹陷之处隐蔽,硬是让陈玉楼无法瞄准他的要害。扔到了向欧康等人袭来的蛊虫下方的炸药包在这时候怦然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如欧康纳所愿一般,将蛊虫聚集的五彩雾气打散。
陈玉楼和鹧鸪哨等人也只得趴下,暂避开爆炸掀起的土石飞溅,上一次巨大的爆炸,已经在陈玉楼等人下方巨大的地宫中引发了强烈的震动,这一次欧康纳在地表引爆的炸弹,又一次对地下地宫的结构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陈玉楼等人脚下土地忽然深陷。
地下地宫的巨大空洞,使得整个地区的地质结构不稳定,被炸弹巨大的冲击力震动,立即引起了塌陷,欧康纳距离引爆点太近,就听一声巨响,整个人被气浪冲了起来,然后重重抛在地上,这一下真的让他撞了一个七浑八素,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眼前一片漆黑。
欧康纳感觉脑子嗡嗡直叫,耳朵什么都听不到,身下的泥土忽然变得松软,紧接着就感觉整个身子和身下的泥土一起向下滑落,坠入一个无底深渊之中。陈玉楼和鹧鸪哨等人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高地连同那道火墙一起陷入身后突然出现的大洞中。
那个深渊一般的巨大裂隙还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将那些洋人都深深的陷了进去,他拔足往兄弟们撤离的方向狂奔,但他马上就发现身边的白军师没有跟上,回头一看,白军师因为年纪老朽,体力不堪,一不小心扭到了腰,正趴在原地,看到他回头,白军师朝他挥手道:“少东家快跑不要等我”
陈玉楼见状狠狠一咬牙,他卸岭群盗都是做聚伙的勾当,最重“义气”二字,身为首领怎能只顾自己脱身白军师是从自己父亲时,就跟着自家的老人,为卸岭群盗立下不知多少功劳,作为首领怎能不管不顾就丢下他逃走,当即喉咙中低吼一声,回身跑去营救白军师。
陈玉楼身边有两位大将,红姑娘及哑巴昆仑摩勒,自幼受他恩惠,忠心耿耿,看到他回头去救人,哪里肯抛弃他这个少主人,连忙回身去救人,鹧鸪哨和红姑娘有些情愫,看到她奋不顾身回去,不忍心抛下她,竟然也跑了回去。
其他卸岭群盗有心回去将自己的少主人拽回来,但毕竟没有摩勒忠心,看见这天塌地陷的威势,不由得就迟疑了片刻,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陈玉楼所在的那片土地,联同周围数十丈方圆那么大的地盘统统陷入了深渊了,留给地面上一个直径近乎三百米看不见底的深渊。
陈玉楼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湿淋淋的,白军师就躺在离他不远处的石滩上,他们应该是在一条地下暗河附近,这里应该是暗河侵蚀造成的溶洞,陈玉楼走南闯北的时候,也去过云贵一代倒斗,那里的巴蜀贵族,山越夷人的王族,就喜欢利用地下暗河侵蚀过的巨大溶洞,作为天然的墓穴。
但他从没听说关中之地,秦岭余脉也有这些巨大的溶洞啊
陈玉楼有些疑惑,而且始皇陵内部,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巨大的暗河呢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查看白军师的情况,看过后,发现白军师虽然受了一些水淹,但并没有受什么伤,他们应该是直接落在了暗河里,被水推到了岸上,这才安然无恙的,陈玉楼急忙掐着人中将白军师唤醒。
白军师奄奄的睁开眼睛,看到陈玉楼,大哭道:“老朽无能,使少东家为救我而遇险,实在该死啊”陈玉楼让他先不说这些,搞清楚两人在那里,怎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事情等出去以后再计较。
这个溶洞大有十余丈宽,但前后都被封锁,头顶高有数丈,但都是岩石山壁。
“我们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暗河大部分位于地下,只有一个段落通向溶洞,我们在无意识之时被冲到溶洞之中,实乃万幸。”陈玉楼凝重道。
“少少东家”陈玉楼看到白军师站在那地下暗河边,语气极为惊恐的颤声对他说:“我们被带到这里,恐怕并非侥幸”
陈玉楼听到带到两个字,就感觉心惊肉跳,他隐隐看见白军师脸上血色尽去,面无人色,只是惊骇的看着那条地下暗河,陈玉楼凑上去看,便看见那暗河水极清冽,能直视河底,这地下又没有光,但那河水却仿佛散发着幽幽的碧光,一片澈明。
这时候陈玉楼才想起来,自己两人身处溶洞之中,理应漆黑一片,哪里能看见白军师那么清楚,就像在天气极好的月光之下一样,现在想来,原来是这条河在反光。
暗河大约有一丈深浅,陈玉楼在河底看见了一张清晰的脸,透过水波的折射反射到他面前,那张面孔紧闭,带着一丝惨白的脸,正是那拿炸药威胁他们的洋人,也就是欧康纳,他被一个浑身裹在盔甲里面的尸体背在背上。
那个盔甲人面部朝下,平平伏在河底,顺着水流缓缓向前,河里不止有他一个盔甲人,而是首位相接,伏在河底缓缓飘向前方,当盔甲人来到溶洞中暗河中央的时候,他背着欧康纳的手悄然松开。
陈玉楼便看到,欧康纳的尸体幽幽浮起,在两人的目光中飘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