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想到自己儿子的神态,嗤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福王妃就顺势问道:“王爷,您瞧着如何”福王一把将福王妃揽在怀中,暧昧的说道:“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福王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期期艾艾的说道:“你可算是答应我了,日后可不许反悔的。”福王已顺手撩下了帐子,低喘着说道:“不悔。”说着,手已探入了衣襟内。
杜怀瑾正就着明亮的宫灯细细的看着兵法书,不知握住笔杆在雪白托浪纸上钩钩画画,转瞬间一副气壮山河的西北地势图出现在纸面上,听见书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杜怀瑾不慌不忙的合住兵书,将那托浪纸扔入了火盆里,一眨眼的工夫便化作了一只只火蝴蝶。
来人正是杜怀瑾的大哥杜怀瑜,同杜怀瑾一样,都是一双凤眼,同福王有七八分相似。杜怀瑜见了杜怀瑾书案上那本兵法书,因隔得远,看不真切,便问:“那是甚么书”杜怀瑾举起那书,摇了摇,挤眉弄眼的笑道:“市井上新出的春宫图。”封面上是两个男人,一丝不挂的交缠在一起,杜怀瑜手握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你成日里就看这些东西”
杜怀瑾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笑问:“有何不可”杜怀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陪我喝杯酒。”杜怀瑾见他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气馁的模样,心中一片了然,嘴上却嗤笑道:“大哥这又是为了哪个花楼的姑娘神伤了”杜怀瑜脸上一热,斥道:“你当我是你成日流连花丛,我好歹还是你大哥,你几时将我当大哥看待过”
杜怀瑾一眼瞧见他手里的酒壶,一把夺了过来,已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浅尝了一口,眯着眼说道:“真是好酒,入口绵长甘醇,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亏得你,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杜怀瑾身形极快,杜怀瑜竟是阻拦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抢了自己的酒,死死瞪了他一眼,“你就没个正形儿。”
杜怀瑾接连饮了两杯酒,十分受用,摇头晃脑的吟道:“重按清音上玉京,一笛风月几倾城。那年醉笑别君去,天下无人解此声。”杜怀瑜不由失笑,“你念书最不认真的,怎么如今也能出口成诗了”心里却想到自己这三弟打小就鬼点子多,连先生也不能制伏得了他,想起往日他烈日炎炎时被先生罚跪的情形,摇头笑了笑,黯淡的眼眸里渐渐生出了些暖意。
杜怀瑾冷眼瞧着,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语气虽是淡淡的,脸上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又和大嫂吵架了”杜怀瑜见他一眼戳中自己的心事,涩然一笑,“明明是夫妻,到头来竟和仇人一般。”杜怀瑾默然不语,又饮了一杯。
杜怀瑜也喝了几杯,他酒量本不甚好,几杯下肚,也就有了些醉意,“还是你逍遥自在,一人来来去去的,当初要不是娶了你大嫂,我也不至于这样。”杜怀瑾脸色微冷,也不瞧他,冷冷说道:“难道别人的就一定是好的”杜怀瑜却不知他是何意思,拿着酒杯在手里细细把玩,“我听娘说,要给你娶沈家三小姐,也不知是真是假。”
酒杯在空中滞了滞,杜怀瑾冷冽的面庞柔和了些,“谁知道呢。”口气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看不出作何想法。杜怀瑜见惯了他这副模样,也没大放在心上,又喝了一回酒,见时候不早,踉踉跄跄的由丫鬟扶着回去了。杜怀瑾的目光似子夜一般的暗淡,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微微叹了口气。说起来,自己不欲娶亲,与大哥这些事情,也颇有关系吧。
杜怀瑾揉了揉微痛的额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副月夜牡丹图上,久久的凝视着没有说话,许久许久才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将近子夜时分,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谁也不识的记号,塞入了一支通体光滑剔透的玉箫之中,吩咐身边叫流光的小厮,“将这玉箫送给玉成。”那小厮得了令,急急的出去了,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暗夜里。
却说白日里沈佩春与王峥大吵大闹了一场,二人居然就动起手来,沈佩春人小力弱,哪里是王峥的对手,连连被扇了好几下,沈大太太见了也顾不得许多,自然冲上去帮着女儿,谁料到被王峥的拳风扫到,左脸瞬间便红肿了一片,好几天不能见人,但又不能说出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女婿做的,那样这脸面也就全无了,只得忍气吞声的敷了药,坐在正房里吱吱呀呀的叫疼。
沈佩春又气又急,对于嫁去王家一事悔恨不已,不免埋怨大太太,“当初您若是将我许给了许公子,不是什么事没有了说到底,都是您看走了眼,误了我这一生。”说着,伏在榻沿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沈大太太早已后悔不迭,听了沈佩春一席话,更是羞愧不已,不住的劝慰:“乖女儿,都是娘不好,误了你终身。”沈佩春已恨恨说道:“我要和王峥和离,嫁给许公子。”
沈大太太自然觉得自家女儿千好万好,配王峥实在是可惜了,可想到那丰厚的聘礼,一阵肉痛,“你可想好了万一和离了,那许公子瞧不上你,可怎么着”“娘”沈佩春急得直跺脚,脸上通红一片,“反正我还是清白之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大太太想到自家娇生惯养的女儿,如今却要守活寡,也是心痛难忍,语气就有些松动,“万一王峥不同意呢”沈佩春抹了抹眼泪,笑了起来,“二叔不是尚书么,让他和王家人去说,一准成。”沈大太太眼中一亮,“这主意好,到时候连聘礼也不用退了。”
说着,脸上又浮现了笑容,“你二叔和许尚书同朝为官,私交想必也极好,到时候正好让他和许尚书说说。”沈佩春连连点头,“正是这么说。”母女俩合计了一夜,第二日便登门造访。
沈二老爷听沈大太太说完一席话,顿时目瞪口呆,只觉得是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眉头拧了拧,“一女不侍二夫,佩春这还是新婚,就闹着要和离,传了出去,名声也就完了。”沈大太太已理直气壮的说道:“那王家骗婚,佩春要和离也是理所应当。”
沈二老爷奇道:“王家骗婚,此话从何说起”沈大太太暗道王峥不能人道,但此话却说不出口,只含含糊糊的说道:“他性子暴烈,一言不合便动手,并非佳婿。”沈二老爷眉头微挑,笑劝道:“都是新婚,难免有些磕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