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和拖累。沈紫言骨子里,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杜怀瑾听着就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了一声,半晌无语。
翅膀扇动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沈紫言几乎不用看也知道是杜怀瑾的那只鸽子,实在好奇,“鸽子上面也没有缚着什么信件,你如何知道消息”杜怀瑾摸着光滑的鸽子毛,笑了笑,“这只鸽子不过是报吉凶的鸽子。”顿了顿,解释道:“这鸽子左半边翅膀下的毛若是灰色的,就是噩耗,若是喜事,就依旧是白色。”见着沈紫言似懂非懂的模样,又加了一句,“是外间的人用画笔涂了颜色上去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说,那次在娘那里,这只鸽子翅膀下的毛色,是灰色的了”沈紫言很快就想到了在福王妃处第一次见到这鸽子的情形,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也一直装着这个谜团,直到此时才能出口相问。
杜怀瑾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那时我已隐隐听到皇上有些不好的消息,只是不敢确认,就命人查了一查,结果传来的就是噩耗。”这么说来,杜怀瑾倒真是个谨慎的人,叫旁人查了还不够,还要自己去太后娘娘那里瞧瞧。
说话间,杜怀瑾已打开了那鸽子的半边翅膀,刹那间,神色大变。
沈紫言方才便见着他犹犹豫豫的,似是不愿看那鸽子的意思,此时见了他这种神情,也顾不得许多,忙问:“怎么了”杜怀瑾一双眸子里满是震惊,再也不能如往日那般迅速恢复常色,“泰王手下有一个副将连夜渡过了汉水”
沈紫言也是大吃一惊,一旦泰王手下有一个人露出了渡河的苗头,那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将士,渡过汉水,而后,直奔金陵城
这就是战争的信号
难怪杜怀瑾方才看那鸽子之时,有一瞬间的犹豫,这个残酷的事实,没有给人一丝侥幸的机会,就这样突然而至。
世事,有时看起来残酷,翻转过来想,也是一种慈悲。
这样也好,与其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不如索性现在开始面对,连心底最后的一丝害怕也冲散开来,化作无尽的勇气。
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
杜怀瑾已迅速站了起来,大跨步的向外走去,在门口时回头说道:“我去给派人给爹报信,也要出外一趟,两三日之内只怕无暇归家了,你去和娘说说,语气缓和些,别吓着她老人家。”这种时候,还记得要交代这些事情,沈紫言一一答应了,最后在他迈出脚之前,疾步走了过去,柔声说道:“三郎,万事小心。”
说着,从颈中掏出了平安符,“这是我娘在慈济寺给我求的平安符,我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杜怀瑾心中一热,蓦地在她额头上印下重重的一吻,“等我回来。”不过是要分离两三日罢了,沈紫言却觉得心里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风云诡谲,也不知道这两三日里,会发生什么变故
沈紫言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从心里祈求,无论如何,也要平安度过这一次的风波
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沈紫言立刻吩咐墨书:“走,我们去王妃那里”墨书只觉得她周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凛冽的气息,忙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沈紫言到正房时,璎珞几个大丫鬟正守在外间,见了她来,忙笑道:“三夫人,王妃在和人说话呢。”言下之意是说不便见沈紫言的意思。这要是往日,沈紫言也就说笑几句,知趣的回去了,可是这次没有半点退步,“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我有事情要亲自和王妃说。”
璎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想到福王妃对她的喜欢,也就忙进去,轻咳了一声,隔着门说道:“王妃,三夫人想要见您。”一旁的安王妃微微一愣,福王妃没有丝毫犹豫,“请她进来。”璎珞得了令,忙去了。
安王妃就看了福王妃一眼,福王妃已郑重的说道:“璇玑,我和你说的事,也想让我这三媳妇听听。”安王妃一怔,还未答话,就听见一阵有意放重的脚步声。
沈紫言已独自走了进来,身边没有带一个丫头。安王妃见着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朝着福王妃微微颔首。福王妃就招了招手,“来我身边坐。”这时候不是讲究客套的时候,沈紫言给安王妃和福王妃行了礼,就温顺的紧依着福王妃坐下了。
一路上早已想好了措辞,但见着安王妃在跟前,反倒是不好说些什么了。
早知道就等到安王妃走了再说了,可实在是等不得了
福王妃也没有问起,反而说道:“你来的正巧,我也有话和你说。”
第152章 奔走一
沈紫言微微一愣,忙说道:“娘请说。”福王妃神色从容的说道:“我想要在冬至前将云儿嫁出去。”沈紫言大吃一惊,不过刚才早已见识了更震惊的事情,此时再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反而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不消细想就明白了福王妃的用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楚朝的法令,不会追究出嫁的女儿,也就是说,若说福王府有什么事情,不会牵连到杜水云。除非是诛九族的重罪
只不过,现在离冬至也只有五个多月的时间,杜水云是福王府唯一的郡主,这样未免太过仓促了,有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更何况,杜水云连八字也没有和许家二公子合
福王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事急则变,我昨日已经派林妈妈去许家叹了口风,许家夫人十分愿意,满口答应了。我想,虽说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现在的情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儿早一日嫁出去,我也好早一日安心。”说着,叹了一口气,“原想她在我身边多留几年,现在是不行了”
语气里满是怅然。
沈紫言心中微酸,天下的母亲,不管怎样,都一心记挂着儿女的未来
想到此处,想到逝去的母亲,眼眶微热,险些落下泪来,忙眨了眨眼,说道:“既然娘这么决定了,那我没事就帮着看看嫁妆。”要的正是这种态度,不过福王妃显然还有别的意思,“许家老爷是吏部尚书,大公子是天子近臣,我们家若是和他们家结亲,日后也能互相帮衬。”当着安王妃说了这话
这样说来,和安王妃的交情就不是一般的深厚了。
“你来可是有什么事”福王妃心知沈紫言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此次不顾安王妃在座就来见自己,必是有大事了。沈紫言也有些为难,这事也不知能不能当着安王妃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