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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是正经。”顿了顿,见福王妃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又低声说道:“您想想看,那个内侍来报信时也是说得含含糊糊,分明就是不想多说,也不想我们知道太多的意思。毕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或许太后娘娘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

福王妃细想了一回,也觉得在理,也就不再坚持:“你说得对,还有太后娘娘呢。”眉头深深蹙了起来,“我瞧着安乐侯那群人是个没分寸的,借着这事还不闹翻了天了。”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安乐侯那群人的意思。

沈紫言就着福王妃的话说下去:“安乐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虽然有爵位在身,可失去了皇后娘娘这个靠山,想来也硬气不起来了。”倒也不是小瞧了安乐侯,只是安乐侯出身卑微,为人又贪图钱财美色,即便是有几分胆识,见识却少,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自然就消停了。

福王妃冷哼了一声,目光里满是不屑,“他们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头,作威作福惯了,早前几年还和太后娘娘的娘家在内务府明争暗斗,又在扬州为了丝绸生意闹得风风雨雨,心也忒大了些。”原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和还有这一茬

看样子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嫌弃皇后娘娘的出身或看不上皇后娘娘的做派那么简单了。

沈紫言想着,暗暗叹了口气。

等到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来问安时,大家静静的吃了一顿饭,便各自散去。沈紫言眼看着天色黯淡下去,宝蓝色的天空渐渐似泼了一层黑墨一般,也就告辞了。福王妃亲自派林妈妈送她出门,沈紫言推脱不得,只得应了。

一面走一面和林妈妈闲话了几句,待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就请林妈妈进去喝喝茶歇歇脚,林妈妈想到福王妃身体不适,身边正缺个服侍的,也不敢多留,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沈紫言苦等杜怀瑾不回,哭了一天的丧,早已疲惫不堪,本是歪在榻上等他回来,哪知渐渐的眼皮不听使唤,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外间有人问话,似乎是杜怀瑾和墨书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只是眼睛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睁开。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然后撅了撅嘴,嘟哝了两句,陷入了沉沉的梦乡。杜怀瑾就着宫灯的光芒细细看着她皎洁如玉的面庞,眼见着她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一张小脸不断的摩挲着大红色鸳鸯戏水的枕头,心顿时就软成了一汪春水,荡漾着找不到边际。

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见她没有转醒的迹象,又寻着她的面颊覆上了她嫣红色的唇,重重的吸吮了几下。沈紫言就皱了皱眉,伸着小手去推他,含含糊糊的嘟哝了几个字:“别闹我困”而杜怀瑾长长的黑发散落下来,让她面颊上有些酥痒,又伸着手去挠痒痒。

杜怀瑾不由失笑,替她挠了几下,又摸了摸她不住缩向被子里的头,“怎么和孩子似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溺爱。只是沈紫言早已睡熟,什么也不能知晓了。杜怀瑾又细细凝视了她半晌,知道耽搁不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去了净房,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又去了书房。

阿罗已在书房候着了,杜怀瑾方才柔和的面庞顿时冷了下来,“怎么回事”阿罗忙答道:“皇后娘娘薨的时候,身边一个人没有,几个宫女都说皇后娘娘自皇上驾崩以后整夜的以泪洗面,口口声声说要追随皇上而去”

杜怀瑾脸色一愣,眼中带了几分讥讽,“我竟不知道皇后娘娘竟然有这种节操。”分明就是半点不信的模样。阿罗又说道:“不过,珊儿却说皇后娘娘这一日在永乐宫时根本面无戚色,来来去去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独自进了内殿,然后吩咐她们都下去了,就出了这事。”

杜怀瑾满脸的平静,不急不缓的摩挲着鸽子光滑的皮毛,然后随手一挥,那鸽子雪白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第二日一大早传出消息,帝后鹣鲽情深,皇上驾崩以后,皇后娘娘于永乐宫服毒自尽,追随皇帝于地下。追封皇后娘娘为德善皇后,而皇后娘娘家人并无奖赏封号。自然有人心怀疑虑,可是为首的福王府,安王府,四位阁老,六位尚书大人,都无人站出来说一句话,这事自然也就这样静静的过去了。

隐隐约约听见安乐侯府上似乎有什么怨言,只是没过几日,这点小道消息就立刻被一则重大消息给掩盖了下去。

那就是泰王借着回京奔丧的名义,带着几十万大军渡过了汉水。

金陵城一瞬之间风雨飘零,人心惶惶。

而此时福王终于回到了福王府,好歹是赶上了皇上的哭丧。

沈紫言站在窗前,望着变幻不定的天色暗自叹息,一场大战终究是拉开了序幕。

第166章 花明一

而这场战争的结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场战争将要带来的后果,沈紫言几乎可以预见。这偌大得金陵城,只怕是难逃一劫。只盼着城春草木深的景象不要出现在如今繁华的金陵城才好。

一日一日的,时间就这样过去。福王回来以后,沈紫言也渐渐安下了心,正如杜怀瑾所说,福王是福王府的支柱,他在这个时候能回来,自然就能稳定人心,给人一丝希望。

七天的哭丧终于过去,沈紫言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每日在冰冷的青石上跪上四五个时辰了,也不用在没有眼泪时百般掩饰,到头来喉咙都隐隐作痛了。更不用忍饥挨饿,盯着大日头的头晕眼花的在那里强撑着了。

所谓哭丧,也就是做做样子,干嚎上几声罢了。

沈紫言相信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在面对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的皇帝时,根本不会有哀痛欲绝的感觉,又哪里来的真情流露泪流满面朝天门那里不知有多少外命妇,也不知道多少臣子都跪在那里,等着礼官一声令下,立刻放声大哭,可是真正肯为了皇帝流泪的,除了他的母亲,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