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小鬼头呢”沈紫言放下碗筷,漱了漱口,低声问。
杜怀瑾也擦了擦手,道:“都睡下了。”沈紫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过一低头的刹那,就被杜怀瑾拦腰抱起,一脚踹开了内室的门,将她轻轻放在了炕上。沈紫言忙挣扎着起身,“你胡闹什么”
杜怀瑾眼里燃起了一簇火苗,“良辰美景,你说要闹什么”沈紫言面上滚烫滚烫的,推了推他压下来的身躯,“我还没沐浴呢”“你知道我不嫌。”杜怀瑾已咬上了她的耳垂,伸手探入了衣襟,一把拉开衣带,一挥手,羊角宫灯熄灭。
满室都是如水的月光。
渐渐看不清神色,只见到杜怀瑾的眼睛,似浸透了水光一般的透亮。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让她浑身都变得酥软起来。
沈紫言犹豫了许久,在他挺身而入时,双腿紧紧夹住了他的腰肢,“三郎,我们再生个孩子吧”杜怀瑾没有说话,只闻得彼此的呼吸声,喘息声,交杂在一处,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许久许久,才渐渐从她身下抽出身来,杜怀瑾一把扯过自己的亵衣替她擦拭汗涔涔的身子,这时才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要”沈紫言愣住,随即又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你不想一向最喜欢孩子的吗”
杜怀瑾薄唇紧抿,手下的力道不知何时加重了些。
沈紫言顾不上满身的酸疼,气喘吁吁的坐了起来,瞪着他,“为什么不要”杜怀瑾心知他的妻子,不得出个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罢休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唤了声:“紫言啊”
沈紫言赌气,没有应他。
“三年前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时我就对自己说过,绝对不能再让你生了。”杜怀瑾的口气听起来格外的悲凉,“紫言,我们如今有两个孩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要你再经历一次,只怕是我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沈紫言有心凑趣几句,然而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对面一直有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自己。慢慢攀上了他光裸的胸口,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角,“三郎”杜怀瑾慢慢合上了眼,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住,“紫言,我不能失去你。”
不能失去
一滴泪顺着沈紫言的眼角滑落,混合着他的汗液,低落在了枕席上。
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叫人心悸不已。
在这无边的暗夜里,沈紫言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杜怀瑾就摸了摸她的头,二人一齐躺了下去,“睡吧,马上就要鸡鸣了。”
良久,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下来。沈紫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额头,鼻间,而后是嘴角。“杜怀瑾,我也不能失去你呢。”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落在杜怀瑾耳中,如同梦呓一般。
若不是杜怀瑾陷入了熟睡,只怕这句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只是她不知道,茫茫夜色里,杜怀瑾蓦地睁开了眼睛。
枕边人,不知何时,眼底眉梢,已满是柔情。
到了次日,沈紫言去福王妃处问安,略坐了坐,果然听下人来报:“白家少爷来了”福王妃面色不变,只低声说道:“是你大嫂的表兄”原来大夫人的表兄姓白。沈紫言在心里思忖着,回避了出去。
只不过,侧身而过的时候,却见到那白家少爷,身形挺拔,面容端凝,看起来,的确是十足的大家公子做派。也难怪大夫人过了这些年,提起这位表兄,都难掩神色的失落。沈紫言记着大夫人的嘱托,守在了离开福王府必经的路上。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璎珞送着白家少爷出来。沈紫言就朝着她点了点头,“三少爷托我来问几句话儿。”璎珞没有半点怀疑,立刻退了下去。沈紫言也不看他,只淡淡望着不远处的花木,“大嫂有几句话,托我来对你说。”
那白家公子听得此话,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您是”“我是福王府的三夫人。”沈紫言也不拖泥带水,“大嫂听闻你来了,有几句话要嘱托我转达给你。”
第332章 阖家五
白家公子眼睛一亮,清秀的容颜瞬间变得熠熠生辉,“是什么话”
沈紫言见着他眼底眉梢无法掩饰的欢愉和期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分离这么多年,好容易能得知只言片语,自然是令人喜不自胜,只是可惜,是决绝之语。沈紫言暗自叹息。
白公子若有所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嘴角微嗡,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道:“三夫人请说。”沈紫言目光淡然,隐隐透着几分悲悯,“大嫂让我转达你,今生已是有缘无分,惟盼来世再续。还请公子绝了此心思,另寻一良缘佳偶,好好的生活。”
白公子垂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握成了拳头,露出雪白的指节来。
“那有劳三夫人再转达一次,我会一直等着,不管怎样,我都会等着”白公子苦笑着说完这一句,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紫言看着他颓唐而坚定的背影,半晌无言。自然立刻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说与她听。
大夫人正捯饬着衣裳,打算去福王妃那里坐坐,回绝这门亲事。听了这话,一双芊芊素手悬在了半空中,似乎许久没有回过神来。沈紫言心中唏嘘不已,“分明是双方有意,偏偏”“我该去娘那里了。”大夫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三弟妹可要一道”
沈紫言沉默着,深深瞅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转身出了门,双脚迈下台阶的刹那,分明听见身后隐忍的抽泣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回院子时,杜怀瑾正坐在书案前,一左一右正是两个小鬼头,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手中的笔杆,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沈紫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凑上来一看,掌不住笑了,“这是画的什么”
“小狗儿。”杜怀瑾一本正经的答道。
沈紫言又细细审视了一番,偌大的宣纸上,只见一团黑墨团,忍不住抚额,“这哪里像小狗了”杜怀瑾的画技沈紫言还是知道的,虽算不上是个中大师,屡屡的画作,却也拿得出手。也不知今儿个是发了什么疯,好生生的小狗被画成了这般。
杜子宁见着她不明,就伸出手指在纸上指指点点,“娘亲,你看,这是小狗的头,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皮毛,这是腿”沈紫言顺着他的手指,好容易才能看出两三点端倪来,无力的点头,“还行”
“是吧”兄妹两个很是高兴的样子,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爹爹真厉害”就这么一团黑墨
沈紫言只觉得纳闷得紧,上上下下,细细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如果乱七八糟也是特别的话,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