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清甜悦耳的娇音。
“我想见你。”
“我在上班。”
“我已经到你们医院了。”
“那先找地方坐一坐,我巡完房才能过去。”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要不在对面酒店开个房间。”
“太麻烦了,就去我们住院部楼顶吧,这个时间比酒店还清静。”
“你就不怕同事们瞧见”
“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也许我会一时冲动跳下去呢。”
“哈哈,你再吓唬我我真不敢跟你见面了。就这样吧,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景怡淡定地应付不善的邀约,将对方的资质评级下调到“偏执”一类。
自私、愚蠢、任性、粗鲁只是人性缺点中的丫鬟,偏执才是女王。
公认双商俱佳的人也有这毛病,可见要看穿一个人的本质多么困难。
他心无旁骛地完成工作,11点来到约会地点,天空堆满乱絮般的浮云,染着浓淡不均的墨色,毫无章法地笼在头顶,地面的楼宇植被都暗了一个色度,气象萧条,很适合做无病呻吟者的舞台。
女儿墙的护栏旁立着一位窈窕女郎,红衣红裙还有性感的红唇都如奔放烈焰,她在这种天气里如此装扮,是存心做焦点,牢牢抓住众人的眼球。
景怡觉得相识以来,她今天的着装最差劲,彻底败坏了高雅恬静的气质,侧面表明她心理失常了。
该不会真想做一只跳楼的厉鬼吧
保险起见还得先撒个小谎安抚。
他从容靠近,露出以往那种随和温柔的微笑:“jennifer,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参加重要的聚会吗”
jennifer挺起柔韧的腰肢,恍若一条昂首的蛇,艳丽的面容散发出强悍的攻击性,微翘的嘴角缀满富家女惯有的高傲。
“没别的事,就为了见你。”
景怡微微耸肩:“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用不着搞特殊化。”
jennifer摇头:“那是你认为的,对我而言你最特别。”
景怡面不改色地笑,这位大小姐是他一位亲戚的表妹,在一次生日会上相识,不咸不淡地来往了一年。他女性朋友多,处事温和圆融,别人求助诉苦,他一般都会表示出极大的耐心与善意,以诊治病人的情怀对待她们,实际不存在多少发自内心的情感。
通常他接触的女孩子都出身富贵,受过良好教育,格外自尊自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自身行事又稳重,相处时都很有分寸,个别时候也会出现放浪不羁者,对这类人景怡会妥善地保持距离。
jennifer伪装太好,景怡起初被她端庄矜持的淑女做派麻痹了,发现端倪已难抽身,对方是个情场老手,打着友情旗号招惹接近,他迫于礼节,故作糊涂地敷衍,不论jennifer路数多高明,就是不照她的脚本行事。
处心积虑构思的暧昧招数均不奏效,jennifer失去耐性,上周向他挑明心声,被景怡当场拒绝犹不死心,持续软磨硬泡,俨然不到黄河心不死。
寻常朋友可以绝交完事,她好歹算远房亲戚,景怡不能不有所顾及,静下心来与之周旋。
“jennifer,你这么优秀,身边有无数追求者,爱上一个已婚男人太不应该,实在有悖你的身份修养。”
jennifer摆出相反论调:“我认识的男人里,你是综合条件最好的。”
理由她早已陈述过,那些夸赞听起来很舒心,可惜作用到了不恰当的地方,景怡不想再听第二遍,笑道:“谢谢你的谬赞,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因为你老婆”
“没有她答案也一样,本来不想说得这么直接,你虽然很美很有魅力,但不是我中意的类型。”
就算对方是立在悬崖边的珍贵花瓶,景怡也不准备接住她,他的内心远不似外在那么多情,决绝时近乎冷酷,不像有的糊涂男人,出于心软把自己摔得缺胳膊断腿。
这羞辱是jennifer自找的,可她不甘心。
“你应该明白,我喜欢你,不是看上你的钱”
“我知道,你家很富有,想追你的富豪多得是,我这点家底算不上什么。”
“那你为什么抗拒除去家境,我的外貌、学历、气质、才艺、谈吐都比你老婆强十倍,为什么你爱她不爱我”
女人的肩头焦躁颤抖,像被烟头烫伤了自尊。
景怡经过反复观察,现下大致摸清了她的症结所在,平和而认真地问:“jennifer,你每次和我聊天,谈论最多的就是我的太太,对她的兴趣好像远远超过对我。”
jennifer酡红的脸转为赤色,衣服上的红烧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