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郝质华指导, cad立面很快改好了,郝质华的3dax玩得很溜, 一小时内完成了动画模型修改, 剩下的就是渲染,这是最耗时的部分, 贵和认为不可能完成。
“郝所,我看他们每次渲染动画都很费时间,两三天都弄不完, 现在只剩七个多小时了。”
郝质华早有对策,让他去问公司网管要权限密码,把所有安装了ax的电脑都打开进行联机渲染,这样速度提升了几十倍,工期成功缩短到限定时间以内。
贵和还有未完的担忧:“效果图怎么办”
听郝质华决定直接从动画里截屏, 他觉得这样有点简单粗暴。
“那会不会显得没质感”
“再添加三幅手绘。”
“手绘您画吗”
“要不你来。”
“我哪儿会啊。”
“我需要一块电子绘图板。”
“我去给您找。”
郝质华的绝招层出不穷, 竟然真用绘图软件画出三张美轮美奂的手绘效果图, 贵和在一旁全程观摩,目睹她那堪比专业画手的美术功底不禁彻底拜服。
七点多,他们做好了新的标书。他去装订密封册子, 回到所长室不见郝质华人影,在公司里兜了一圈, 在厕所门口撞见她。她头上搭着一条毛巾, 头发和脸都湿漉漉的,见面将手里的洗发精和洗面奶塞给他。
“去洗洗头,再把脸洗干净, 参加投标时必须有良好的精神面貌。”
她精悍的神情终于浮现倦色,旅途和加班的辛劳像小火慢炖,再硬的骨头也会酥烂。
贵和更愧疚了,服服帖帖照她的指令行事,洗完头人一下子清爽多了,回去时郝质华已换了身整洁的浅灰色西装,短发一丝不乱,脸又似擦亮的枪膛,斗志昂扬起来。
贵和惊讶于她那过人的精力,怀疑她偷吃了兴奋剂,若在战争年代,这女人定是娘子军的首领。
他们准时出席了开标会,经评选,莱顿的得分名列第一。
贵和大喜过望,一出会场就忙不迭向郝质华道谢:“郝所,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
郝质华严厉地回看他,贵和对上她的目光便噤若寒蝉。
“赛工,你不想对这次失误做出解释吗”
“啊,我、我不该图省事不向您汇报,主要是我没想到竞争对手实力那么强,我”
迟来的批评威力不减,贵和脸皮烫得够做铁板烧,不敢看她的眼睛。
郝质华是不会跟他客气的,她从不在工作上讲人情,因为那样既害人又害己。
“每个行业都藏龙卧虎,建筑界更是高手如云,尤其是申州这种一线城市,你才工作几年,怎么能骄傲自满呢”
“对不起。”
“希望你牢记这次教训,今后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还有,你上次说时间不够做不出好方案,通过这次的事,我想你在这个问题上也会有全新的认识。”
“是,一切理由都是借口,其实就因为我水平不够,没用心推敲设计,今后一定多努力。”
贵和比小学生还听话,一半诚心一半卖萌。
郝质华满意他的态度,最后给出一句褒奖。
“你知错能改的风格我还是很欣赏的,这次总算是保住了我们公司的招牌,辛苦了。”
本次投标郝质华不仅还清了那天贵和驱赶渣男的人情,还让他倒负了一大笔债。他心里不踏实,又想报恩,周一上班时偷偷拿着一个小礼盒摸进所长室。
郝质华奇怪地盯着那只擅自出现在办公桌上的礼盒。
“这是什么”
“给您的谢礼。”
“什么谢礼”
“这次投标多亏您力挽狂澜,不然把我那个原方案交上去不止名落孙山,莱顿的名声都会被搞臭,那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江东父老。这点心意还不足以表达我对您十分之一的感激和敬意。”
贵和背着双手,随时准备鞠躬,和郝质华认识以来,他还是头一回真心实意表达敬谢。
郝质华不肯接受。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并不是为了帮你。”
“知道,知道,就当是我们并肩奋斗的纪念,请您收下吧。”
他的态度已快从讨好过度到乞怜了,好像对方不接受就是在刁难他。
郝质华无奈之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只爱马仕灰色蜥蜴皮双夹钱包。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送人半个月工资都砸这上面了吧”
郝质华眉心起皱,坚决将礼物推回去。
贵和买这东西是下了血本,为的是一次性还清债务,忙说:“上次在咖啡店,我看您的钱包都旧得漏线了,就想送一个新的给您。这个包是新出的限量版,国内专柜还没上架,我从法国代购的,绝对符合您的品味。”
郝质华掏出旧钱包说明:“这钱包是我在批发市场买的,标价230,打对折,我的品味就是这样,你显然太高估我了。”
贵和以为她的嗜好在别处,便另外提供选项。
“郝所,您要是不喜欢这个包,我再送您一条爱马仕丝巾。”
“我不戴那玩意儿。”
“那给您买套海蓝之谜的护肤品。”
“我只用百雀羚。”
见贵和执意送她奢侈品,郝质华推测他大概是根根她的日常衣着进行了误判,解释道:“你别看我经常穿大牌衣服就以为我喜欢,这些衣服都是我一个朋友穿剩了送我的,我也只在工作场合穿。私底下我都穿得很经济实惠,两三百块钱一套的运动服居多。”
贵和深感意外,讪笑道:“是,我们公司的管理层个个穿成这样,为的是出去谈业务时给那些大客户留下好印象,劳总和行政部也曾明确要求,中层以上职员必须特别注意着装。”
他一提这茬就勾起郝质华的恨事。
“我第一次跟岳董出差去北京,他见我拎着一只杂牌提包上飞机,马上暗示我这样不行。到北京后,亲自挑选了一个普拉达的包,让我拿好才带我去见客户,那笔钱后来都从我工资里扣,心疼得我几天几夜没睡着。”
贵和会心一笑,公司老总个个重外表,衣着廉价的员工没机会陪上司们出去应酬,不花大价钱包装自己的人即使技术出众也只能像老牛在家里埋头干活儿,难以到外面崭露头角。
郝质华很反对这一风气,此时顺便陈述观点。
“如今的人越来越浮华,忽略实质,只对表面吹毛求疵,总以为拥有华丽的外表就能提高身价,高官富商们,抽烟要九五,喝酒要茅台,穿件便宜衣服比让他们光屁股还丢脸。连上层人士都如此肤浅,歪风邪气怎么能不大行其道。”
“这是当下的潮流吧。”
“我不喜欢这股潮流,从小在学校里学习艰苦朴素,出校门后满眼纸醉金迷,心理脆弱的不精分才怪。社会只该历练人的毅力,不带这么毁三观的。”
贵和身边的“白骨精”没有不拜金的,就连公司的前台小姐和秘书助理们也寅吃卯粮地穿名牌用名牌,冒充富家女以求钓得金龟婿,像郝质华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白莲花真是太少见了,就是花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