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亮平静下令,伸手拉扯棉被,美帆等待多日,终于盼到正面对决,自然不甘退避,丈夫不过轻轻拽动被子,她立马翻身坐起,理理鬓发,落落穆穆地问:“什么事,快说,说完走人。”
“你,今晚跟我回二楼去睡。”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以为我会乖乖从命”
“你不回去”
“哈,居然敢反问,我看你的记性出错了吧,忘记我是为什么离开的。我在那间屋子里饱受你的侮辱虐待,每一寸地板都滴落过我悲伤痛苦的泪水,我不愿重温那些惨痛经历,已经发誓不再踏足半步”
不管她情绪如何激昂,赛亮的语气都保持稳健。
“你不想睡二楼也行,起来,我另找地方给你住,这房间是珍珠的,你鸠占鹊巢十多天,妨碍他人生活休息,也该适可而止了。”
美帆瞵眈丈夫静如止水的脸,急于设法搅浑了,她势单力薄,挡箭牌也好也罢,总得拉一个,料定侄女也在门外,便高声唤她。
“珍珠,是你让你二叔逼我回去的我真的妨碍你了”
珍珠急忙现身否认:“我没有,二婶您爱在这儿住多久都没事,可二叔一人住楼上太孤单,常常工作到深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瞧着怪可怜的”
美帆假笑两声:“你觉得他很可怜那二婶呢我又何尝不是独守空房况且,我跟他对孤单的定义有天壤之别,在他眼里,孤单是理想情人,伴着便黯然销魂,无比享受,在我却是风刀霜剑,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你说究竟谁可怜”
佳音也来劝解:“二弟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他有他的难处。”
“谁没有难处啊他不顺心就把压力转嫁到我身上,刁难、辱骂、变本加厉作践,结果吵架冷战还全赖我,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人家说反省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心灵的污垢,这面镜子他从没照过一眼,心地早如乡下茅厕,脏臭无比”
秀明见佳音接不上话,忍不住出面。
“弟妹,你和小亮再怎么说也是夫妻,做夫妻就难免吵架,但吵完闹够,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哪儿能真搞成仇人。”
三楼的一家也闻讯下楼,听到这儿景怡在千金推搡下凑近调解:“是啊,二嫂,有句话说的好,婚姻是一架竖琴,既能奏出和谐动人的乐章,也会奏出刺耳难听的噪音,您不能因为厌恶噪音就把琴砸烂啊。还有个哲学家说过,不要以悲剧眼光看待夫妻生活中经常发生的摩擦,不要以回忆以前的争吵来加深眼前的痛苦。对待婚姻,眼睛应该半睁半闭,如果总是戴着放大镜看问题,上帝也能挑出毛病。”
美帆抬高手臂指向丈夫:“金姑爷,你最好把这些话对他说,他岂止是戴着放大镜挑剔我,那吹毛求疵的架势,恨不能找副照妖镜戴上。我在他眼里就是个碍事的累赘”
赛亮回头指示众人:“这女人人来疯,越劝她越闹,你们别费口舌了。”
美帆气得爬坐到床尾,怒斥他:“你骂谁人来疯我就算疯也是被你逼出来的,你这个歹毒无情的男人,再高明的医生也没法给你那颗丑陋的心整形”
“我数三声,你自己起来。”
“你数啊数一百声也没用,有种拿棺材抬我出去”
“一、二、三。”
赛亮不紧不慢计数完毕,二话不说拿被子裹住她,美帆提防到头发丝,抵不过他用强,被他像春卷一样卷得严严实实,只剩尖叫哭骂的份儿。
赛亮打包完毕,扛起她往外走,冷静地向惊慌的人们说:“让开。”
景怡见他处事果断,心中佩服,递眼神示意佳音拉住秀明,佳音很有眼力见,已悄悄拽紧丈夫袖子,叫他别插手。千金听美帆大呼小叫喊救命,踮起脚尖冲楼梯喊:“二哥我警告你不许再对二嫂动粗,明天我要是发现她磕了碰了,一准上妇联告你去”
赛亮回到卧房,两手一抛,“春卷”弹性十足地落到床垫上,美帆挣得浑身冒汗方才摆脱“夹心”命运,早已恶气填膺,怒火冲天,不顾形象爬将起来,预备同冤家拼个你死我活。
一本印有国徽的红褐色的证书落到她跟前,下方两行烫金字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房屋所有权证。
她落在惊异的水池里,怒火暂时熄灭了。
“这是什么哪儿来的房产证”
“我刚从拍卖会上竞拍回来的。”
赛亮躺倒在床上,全身放松,宛如太阳底下一头吃饱了的狼。
美帆知道他前些时候在应付一个拍卖会,以为是为客户忙碌,听说房子是自家买的,不胜疑惑,翻开证书看到房屋面积和类型,一张口吸进一大股冷气,胸口冻成冰原。
“这么大的商业楼,该多少钱啊”
“是抵债资产,比市价便宜60,中标价四千三百万,我申请了三千万贷款,还贷时间二十年,不过这大楼的月租很高,用不了十年就能还清。到时收益都是我们的了。”
赛亮给得意套上一层装饰,外人看去很像镇定。
美帆正和他相反,由内而外的不安。
“这样保险吗贷了那么多款,万一这房子中途租不出去,我们岂不是负债累累”
“这楼靠近城市中心,地段很好,不存在租不出去的问题。”
“可我还是不太踏实。”
“你不是天生富贵命吗这点投资就不踏实了。这只算起点,往后我们会有更多资产的。”
妻子的反应让赛亮愉悦,好似熟练掌握了一款游戏的通关技巧,以前的难关都过得游刃有余。
美帆却怨他太贪心了。
“又没孩子,挣这么多家产干什么。”
他反驳:“没孩子自己不会享受吗钱是生活最坚实的保障,永远多多益善,你也不想今后受穷吧,那就不能放过赚钱的机会。资产越多,抗风险的能力才越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跟我吵架那天,我本想回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