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去,这房间就成了寒冷的冰窖和无人的深谷,他不想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独处,必须让她陪伴。
郝质华认为他说话不动脑筋:“你想让我在这儿呆坐四个小时”
“不不,您也可以躺下休息,我去椅子上坐着。”
他说话要去认领椅子,郝质华骂他胡闹,伸手握住门把。他像被掐住脖子,不自禁地喊“哎哟”,见她紧张转身,将计就计地捂住受伤的肋骨。
“我胸口疼。”
她成功受骗,抢上来扶持:“不是没事吗怎么又疼起来了。”
“可能刚才喝多了没注意吧,现在酒劲过去就开始疼了。”
“是不是碰伤了,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您先让我躺会儿。”
他的演技已锻炼得很扎实了,柔弱无助的样子极具迷惑性。嘴硬心软的女人缴械投降,扶着他躺回床上。
“赶紧让你家里来接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他开始暗搓搓搞小动作,试图麻痹对方。
“他们要是来了,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该怎么解释啊”
“就说同事送你来的,把你安顿下就走了。”
“要是问我哪个同事呢”
“你就说赵国强或者老宋老张他们。”
“可前台登记的是您的名字,万一被他们发现。”
“你小心点不就行了。”
眼看招式拆解不开,他开始耍赖,捂住脑门哀唤:“不行,我头好晕,什么都不能想了,您让我歇会儿再说成吗”
郝质华相信他是真的折腾累了,看他身上的浴袍还是濡湿的,拿了件干的让他更换。等他换好衣服老实躺好,疲惫也一点点欺向她,倦怠地问他:“胸口还疼么”
他深入贯彻装可怜:“稍微动一动就疼,您看我的额头,都疼出汗来了。”
“那你先躺着休息,看待会儿会不会好点。”
“好,郝所您也坐会儿吧。”
郝质华点点头,别无选择地坐到椅子上,身体软绵绵地,意识也像一颗投入沸水的方糖,没过多久便悄然融化了。
贵和等她睡熟了,爬起来小心地靠近她,抖开毛毯轻轻盖上。女人的呼吸很轻很缓,好似一根羽毛在他心间飘浮,他的心窍全部张开了,仿若春天的蓓蕾畅爽呼吸,唤醒沉睡已久的脉动。
他错愕地陷在恍惚里,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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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除夕
早上千金接到贵和的电话前去接人, 她仗着身板结实,没穿外套就出门了。胆敢挑战室外的严寒, 自然受到狠狠打击, 回家便打喷嚏流鼻涕,发起39度的高烧。景怡下班时她已经瘫倒了, 可是拒不吃药,说怀疑已经受孕,乱吃药会影响胎儿的健康。
她当妈妈的觉悟这么强, 景怡十分感动,让她多喝热水,第二天带她去医院检查。半夜她的大姨妈造访了,此前的造人计划宣告失败,次日一早安心落意地去医院看病, 大夫说她患了病毒性感冒, 开了大剂量的点滴。
近期同类型病患很多, 注射区的长椅上坐满了病人,接待她是位新来的实习护士,手法生涩, 那针头像有独立思想,老往错误的地方扎。
佳音打电话询问千金看病情况, 通话后就听她哎呀惊叫, 一问才知被护士连扎三针还没成功。
她很想发火,但听到大嫂劝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要是被她们领导听到兴许会影响她的工作。”, 便稍稍按怒气,挂线后允许对方再试一次,这次仍是白受罪。
她再也忍不住了,脸上刮起阴雨,质问那慌惚的小护士:“你们学校学习扎针是用什么做练习啊也在人身上扎来扎去”
小护士咬着嘴唇说:“我们一般用猪皮练习。”
她笑嗤:“难怪,你是把我的手当成猪皮了”
对方低声求告:“对不起,我试试左手吧。”
“我这还没挂上水呢,手背就多了三个针眼,医生给我开了三天点滴,地方都被你占完了,往后几天该往哪儿扎总不能扎在脚背上吧”
“对不起。”
“你别嫌我态度不好,我已经很能忍了,要是换个脾气差点的,早去投诉你了。这算怎么回事啊,是你技术差,还是我皮糙肉厚啊”
小护士自知理亏,对于她的责备只一味道歉,旁边一名中年女病患忍不住插刀:“这些小护士在学校不知学的什么,我也被她扎得双手流血,外面那些吸毒的都比她老练,一扎一个准。”
就在小护士快急哭时,晏菲刚好经过,门诊注射科的事不该她管,但见到实习生受刁难,她将心比心地伸出援手,上前说:“怎么了针没扎好吗让我来吧。”
那小护士不认识她,见是同医院的护士,又是个正式员工,便下意识让位。
千金不放心地问她:“你不是实习生吧”
“不是,我已经做了五年护士了,扎针还是比较拿手的。”
晏菲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拍下来就能当做医院的宣传招贴,很能博取病患信任。
她用免洗消毒液洗了手,戴上小护士送来的一次性手套,握住千金的左手,突然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
千金惊叫一声:“你干嘛掐我呀”
晏菲笑道:“对不起,我想先试试您的耐受力,刚才那一下还受得了吗”
“还行。”
“您可以把眼睛闭上。”
千金狐疑地闭上眼睛,被掐的痛觉还未消失,就听她说:“好了。”
她睁开眼睛,针头已稳稳扎进血管,药水顺畅地输入体内,却没有针刺的感觉。
“真的一点都不疼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喜上眉梢,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晏菲的笑容一成不变:“这种事熟能生巧,做多了就顺手了。”
“你技术真好,我还没见过下手这么轻巧的护士呢。以后都让你帮我扎针。”
千金真心夸赞,不料对方竟答道:“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您了。”
她立马又变脸,中间没一点过度:“你什么意思嫌我烦吗”
晏菲确实嫌她烦,做护士收入低工作累,还时常被病人叱骂,看到这些凶恶的嘴脸她就藏怒宿怨,不过不能明目张胆和他们斗争,挖苦完毕便加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