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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郑芝莞的面上却还是难掩喜色。其实,这样的恭维,他平日里也听得多了,倒也不觉得怎样了。但是陈凯不一样,一个以文武双全、智计过人、才能卓著著称于闽粤的知名文官,尤其是这个家伙还动不动的就被人拿去和洪亨九相比较,这样的人杰的夸赞,他还是免不了要熏熏然几分的。

二人谈笑风生,陈凯恭维了几句,很快就提到了一件事情:“不瞒叔父,小侄近来在岛上走动,每每见中左所日渐繁荣,便深感叔父之才具。但是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竟成的才华、眼力,就是大木也时常赞叹,有话但请直言。”

郑芝莞很是痛快,陈凯也不扭捏:“叔父才具,明眼人自是能看得出来。但是这为官之道,恕小侄不恭,还是差上一重。”

“哦”

这些日子,或许是与郑惜缘的亲事定了,陈凯对他这个长辈从来都很是尊敬。郑芝莞私下打听过,陈凯与那些郑家的兄弟子侄,与拜访时见过的那些族内的长辈也都是如此,显然已经把自身代入到了郑家女婿的身份之中。

这样的“不恭”,是从来没有过的。为此,郑芝莞也不得不有所深思,但嘴上却还是一个劲儿的要陈凯这个“前辈”给他传授传授经验。

“经验嘛,不敢说,就是小侄的一些胡思乱想罢了。”

说到此处,陈凯洇了一口茶水,轻轻放下了茶盏,才继续与郑芝莞说道:“举个例子,小侄近来与岛上群贤多有走动,免不了要时时通过中左所城。看那城墙,似乎有些年月不曾修缮了,看上去很是有些破败得不成样子。国姓和小侄知道叔父一直把精力都用在料民之上,但往来商贾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城墙年久失修,如此传播开来,恐有伤叔父英名。”

中左所城建成于洪武二十七年,至今已有257年的历史了。城周长1360米、高7米,基广约29米、22个窝铺。城设有四门,东曰“启明”、西曰“怀音”、南曰“洽德”、北曰“潢枢”。四门皆修有月城、敌楼,坚固上自也配得上卫所城的军事作用。

城墙主体是夯土结构,外包花岗岩条石,永乐、正统及万历年间屡有修缮,但是到了明末就顾不上了,而福建陷落,中左所落于郑彩、郑联兄弟之手,迄今多年,再无修缮,城墙,尤其是城砖多有掉落,乍看上去就像是乞丐身上的补丁似的,一块一块,很是难看。

这些事情,郑芝莞自是知晓,只是暂且还没有顾得上罢了。此刻听了陈凯一言,郑芝莞细细思量,大赞陈凯言之有理,并且毫不犹豫的便要将城墙的修缮工作交托在陈凯的手里。

“说句托大的,小侄名声已显,若是此事由小侄负责,哪个还会知道这是叔父的功绩。这事情,叔父本就早有打算,小侄从来没提过,如此最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二人已是心照不宣。郑芝莞道了声谢,此事就不再提及,到了午饭的时辰,一起用了饭,陈凯才告辞而去。第二天没有动静,过了几天,郑芝莞专门从城里出去,指摘了一番城墙的破败,便当众下达了修缮城墙的政令。

城墙不是推了重建,不过是稍加修缮罢了,有足够的人手,用前不久郑成功修缮五通寨剩下的石料,大半个月就可以彻底完工,恢复旧时气象。

陈凯这边给郑芝莞多找了个政绩,到了二月,他与郑惜缘的三书六礼,也按照朝廷官员娶亲的规矩按部就班的开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前五项走过了,陈凯请了做媒的沈佺期也给陈凯带回了一个三月十八的好日子。到了那时,陈凯就可以到金门迎娶郑惜缘,再回到厦门的别业里完婚。

“原本说是三月初六的,但是寻思着定国公那边未必能赶回来,就定的晚上十来天。”

“有劳复斋先生了。”

“竟成这话,倒是见外了,你我相交多年,何谈劳苦。”

说来,沈佺期当年是和叶翼云、陈鼎、甘辉、蓝登他们同期投的郑成功,陈凯与陈鼎投契,与叶翼云也是从误解到默契,与沈佺期交往的比他们少了些,但也时有聚会,就是但有涉及诗词文章的,他是决足不去的。没别的,要脸。

说到此处,沈佺期却突然挥退了下人,随后与陈凯说道:“定国公夫人那边,有意相邀,似是要在婚礼前先见见竟成,又唯恐竟成公务繁忙,所以让吾私下里问问。”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寒梅上

林德忠的巡道标营已经到了军营,营中基本上都是从那些广州难民里招募的,其中也有些广州义勇,大多都被任命为各队的军官,郑成功并没有往里面安插些什么亲信。

郑鸿逵的正妻,也就是郑惜缘的母亲相邀,陈凯自是不好不去的。放下了标营训练的事情,他便在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出发,坐船前往金门向未来丈母娘报道。

金门岛,位于厦门岛以东,二者间隔不远,都是陈凯多次听说过的料罗湾就在金门岛的南面,只是此次估摸着是没机会去怀古一番了。

当天,陈凯便赶到了金门岛,这里还是郑鸿逵的部将驻守,一听说是未来姑爷来了,忙不迭的派人护送,一路没费什么口舌就进了金门千户所城内的定国公府。

郑鸿逵如今不过三十七八的年纪,他的夫人亦是如此。未来岳母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坐在大堂正座,雍容华贵,气质不俗,举手投足之间,可见其当年应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刨开几个伺候的丫鬟,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相貌倒是不差,就是气质和气场上要逊色许多,介绍的时候说是郑鸿逵的一个小妾,乃是未来岳母当年的陪嫁丫鬟出身,平日里最是说得上话。

陈凯行礼如仪,落了座,谢了茶,端坐于此。未来岳母但有所问,大多是些家中族中的情况。这等事情,编造的那些早已烂熟于心,面带笑意,侃侃而谈。未来岳母对此很是满意,随后她的“陪嫁丫鬟”就开始问起了陈凯衣食上的一些